“涟申,”太师杨起唤住这个他觉得陌生的儿子,“关于望珈山,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了。”
“哼,你自己无能就别阻止我为朝廷效忠。”小小的望珈山,于他何惧。
“你!”杨起气结。
“我劝你早早告老归田,我会给你一片宁静安详之地,让你颐养天年。”对于这个毫无建树的父亲,他向来不屑,对于他来说,杨起不过是生他的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尤其是当他母亲被他所谓的大娘害死的时候,他更觉得杨起是世上最无能的男人,竟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但他是杨家的家主,他又必须要保全他。
“你……你……咳……”杨起急火攻心,竟猛咳起来。
“你已老矣。”杨涟申斜睨他一眼,“今后你不必再上朝,我会向皇上进言,说你偶感不适,身子抱恙,无法再侍奉圣上左右,就此告老归田。”
“你!你!”杨起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这样对他,他知道当年丽娘的死,涟申对他的怨恨很大,但时隔这么多年,他的大夫人已死,涟申居然还未放下,“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心里清楚,我这样对你,已经算是仁慈的。”杨涟申把弄手中猫儿,“你早该跟那个女人一起下地狱的。”
“那件事,是我无能,但是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还是不能放下心中的怨恨,菊怡已经死了……”
“住口!”杨涟申脸色苍白,瞪大双眼,森冷道,“不准提起那个贱人的名字。”
“她是你的大娘呀。”
“大娘?”杨涟申不屑道,“她把我娘关在密室里折磨,把我偷偷送走,这是一个大娘该做的吗?”
杨起低下头,当初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发妻竟是这么恶毒之人。
“而你,在我娘失踪的这些时日,竟毫无所觉。”杨涟申冷漠地指控,平日里嘴上说的多么爱她,竟连她不见了,都无所察觉。母亲是多么可怜,那时的她定然还傻傻地认为,父亲会来救她。
“关于丽娘,我对她实有愧疚。”那时先皇龙体抱恙,他忙于伺候先皇左右,同时联系各方势力,平衡各皇子之间的关系,根本无暇顾及家中,那时他唯有全权交由他的发妻菊怡管理一切家中大小事务。他同丽娘相识于杭州,他视她为知己,并纳她为妾。他知道菊怡不乐意,但他没想到菊怡竟会害死丽娘。他不该带丽娘回长安的,那是他人生走的最错的一步棋。
“愧疚?那当我娘死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殉情,随她而去。”杨涟申嘲弄道,“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对于他来说,爱是圣神的,是唯一的,是生死相许的,一方死了,另一方必定要追随而去,才不会辱没爱。
杨起幽幽地叹气,“并不是我贪生怕死,我放不下先皇,放不下圣上。”
“哼,如此而言,当初先皇驾崩的时候,你就该一起殉葬,以示对先皇的忠心。”还说不是贪生怕死,哼!废物!
杨起低着头,不再言语,对于这个儿子,他有愧,也有惧。他只能说愧对圣上,他无法说服自己的儿子,放弃攻打望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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