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向里面轻声禀报:“王爷,叶姑娘来了。”
“进来吧!”屋里传来穆劭的声音。
叶染进屋,才知道这屋子并不是穆劭的卧房,而是一间会客厅,正位上坐着穆劭和一个四十多岁还穿着医官朝服的老头。
见叶染进来,穆劭扶着茶桌站了起来:“阿染,这是宫里的赵御医,你的伤让他看看,看能不能调配一些祛疤的药膏。”
叶染瞟了他一眼,他们自相识以来,相互称呼都是你来你去的,还不曾有机会叫名唤姓,即便真有机会叫名字,以叶染的性子恐怕也是连名带姓的叫,却不想是穆劭先开口了,竟还叫的……叫的这么不见外!
从小到大这么叫她的人不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染就是觉得‘阿染’这两个字配着穆劭的声音从穆劭的口中出来,特别的与众不同,似乎格外入耳。
赵金泉打量着叶染,脸上流露出喜忧参半的神色,看在叶染的眼里,只觉得这位御医怕是年纪大了脸中风,连他自己的病都医不好,难怪也没本事配清欢的解药。
“留疤不死人!”叶染显然信不过这赵御医。
“胡闹!你再糙也是个女孩子家,留了疤日后还怎么许婆家?!”穆劭一副教育不省心闺女的嘴脸,叶染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我家的风俗,看上谁一枪杆子抡晕了抗上山就行,用不着谁许谁不许的!”叶染信口胡诌道。
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到真是把个赵御医吓得目瞪口呆。
穆劭被她气笑了:“你就不怕人家嫌你的疤太丑,宁死都不肯从了你?!”
叶染冷哼了一声,抄起茶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灌了一大口茶水,瞪着穆劭回到:“那我便敬他是条汉子,给他个痛快的!”
“行了,别贫了,赵御医可算得上是我们苍域数一数二的圣手了,一般人可请不到他!快点看,看好了就开饭了!”
说完穆劭便朝门外走去,叶染不明所以的问道:“你不是在宫里吃过饭了么?!”
穆劭的步子微微一顿:“嗯,吃了一点,不过现在又饿了。”
赵御医在叶染扎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给她看了伤开了药,连饭都没敢留下吃,就一溜小跑的离开了王府。
由于自打立府以来,穆劭都没怎么回来过京城,虽然这边一直都有心腹打理,但是府里的大部分下人都没怎么见过他,自然都十分的谨小慎微。
穆劭在军营里跌打了这么些年,也散漫惯了,再加上担心周围伺候的人太多,叶染会不自在,所以用饭的时候,一桌子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阿劲和周元一都被他打发回去和自己家人团聚了。
面对着一桌子的珍馐美味,举筷之前,叶染盯着一盘皮皮虾皱了眉头。
“这虫子能吃?!”
穆劭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
倒也难怪叶染不认识皮皮虾,实在是苍域山地处常年严寒的北方雪原,靠山不靠海,普通的河虾倒也罢了,实在是没什么机会和皮皮虾相遇。
“此物名为虾姑,是海里的一种生物,去壳食肉,味极鲜美。”穆劭一边说着,一边趁手就剥了一只放到了叶染的碗中。
叶染盯着碗里那坨肉不像肉,膏不像膏的东西半晌,才举起筷子将它送入口中,霎时她的眼睛里就现出了几分满足的笑意。
此后她就再没和穆劭说过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剥皮皮虾和吃皮皮虾上了。
直至一盘皮皮虾清光,她才意识到自己碗里的饭还一口都没动,而穆劭一只皮皮虾都没吃上,这才后知后觉的难为情了一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