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上班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只做中晚餐,早上最要紧的就是买菜备菜了,因为馆子小,基本上一个人要做两个或者三个人的工作,江御淮上班第一天,在跟同事互相认识后,就被分配去洗菜了。
洗菜怎么洗?
江御淮有点懵,拿着一棵白菜举棋不定,一边的阿姨看见了,就走过来拿走了他手里的菜,“不会洗?我跟你说。我们店白菜都是拿来做炝白菜跟醋溜白菜的,洗就不要一瓣一瓣掰来洗了,浪费时间,用刀直接切,切碎了再倒进盆里上下翻淘,会切不?”
那阿姨说的很仔细,说完了还不忘问一句,看起来特别好心的样子,但江御淮没忽略她眼神偶尔瞥过来时掩饰得不大好的鄙夷,以及言语间不自知的高傲。
江御淮知道原因。
在五十岁的阿姨们看来,他一个看起来相貌堂堂已近三十的男人是不该出现在这地方的,男人三十而立,不说混个商业王国,也该是个职场精英,进则美女相伴,出则豪车相随,而他,看起来人模狗样,却是个连菜都不会洗的洗碗工。
按理说江御淮该愤怒,如果是十七八岁年轻气盛的时候,江御淮会愤怒,但他今年二十九了,早不是压不住火的少年,更何况他确实不懂,不懂是原罪,被人低看理所应当。
因此他只是平静的请教,“麻烦你教教我,我确实不会。”
*
叶芜今天有点心神不宁,吃过午饭后,她坐在客厅拿着电话按来按去,她翻到江御淮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退出去按黑了屏幕。
正是饭点,他应该是很忙的。
叶芜回想了一下以前自己在餐馆打工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怎么回想,那段时间就好像蒙了一层布,让她看不清楚。
十八岁的时候……
叶芜仰头,急忙将不知不觉漫上心头的令人酸涩的情绪甩开,她起身,拿了钥匙出门。
出小区的时候,张大叔一脸好奇的问她:“叶芜啊,大中午的好少见你出门的,是有急事啊?”
叶芜等着他将道匣杆打开,听他问,就回了句:“是有急事。”
有什么急事呢?叶芜没说,道匣杆一打开叶芜就骑着小绵羊冲出去了,张大叔看着她一骑绝尘的身影,嘟囔了一句:“最近出去得这么勤,是耍男朋友了?”
叶芜骑着小绵羊直往裴西路去,等到了地方,她又犹豫了,她情不自禁的想了个画面:
闹哄哄的厨房,满头大汗炒菜的大厨,跑得飞快的服务员,角落里孤零零弯着腰坐在小板凳上洗碗的江御淮,男人洗了太多碗,似乎很累了,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慢慢了下来,路过的老板看见了,不由得低斥了几句,男人就陪着笑道歉,加快了洗碗的动作……
!!!
这么一想,怎么那么可怜!
叶芜趴在小绵羊上,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冒,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热的,她想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她找了个地方停好小绵羊,然后进了附近的一个超市,超市里人很多,好多进来蹭空调的坐在椅子上闲聊,成群结队的,笑闹声很大,叶芜一个人找了个最靠边的位置坐下,带上耳机歪过头闭眼。
她没睡,听着周围闹哄哄的声音无所事事,听着周围有的人来,又有的人去,等到她睁眼站起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