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少了一个人,和之前也没有多大区别,就和地上被碾死了一只蝼蚁一样,正上方坐在主位上的平阳侯府的主子们有谁会在乎?
下面的那些个管事掌柜心里面七上八下,更为忐忑不安。
平阳侯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你们都是为我侯府办事,本侯不会亏待你们,但施粥赈济灾民,本是响应陛下号召,也是侯府上下的一片善举,如今精心米铺的掌柜钱有富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违背良心,天理不容的蠢事,本侯相信在座的各位,绝不是钱有富之辈,但各位也是参与了施粥的人,这段时间里你们当中就没有一人发现施粥的米粮被替换过吗?”
低下的人诚惶诚恐,额头上冷汗淋漓。
平阳侯一派威严,双目炯炯有神,叫这些人面上的心虚,心里面的惶恐,流露的一丝不剩。
到底有人坚持不下去了,不安站了出来:“侯爷饶命,不是我等与钱有福狼狈为奸,而是我等根本不敢揭发他。”
“有何不敢?”
按常理来说,钱有富是一个米铺的掌柜,底下站着的其他人也是各大商铺的掌柜,从身份上来讲他们和钱有富都是平级。
第一个开口的人支支吾吾,其他的人也面面相觑,低着头,绝口不言,明显是顾及着什么?
平阳侯一拍桌子,脸上露出一抹怒色:“尔等还不从实招来?”
平阳侯的威严让底下这些人畏惧,胆子小的还下意识的退了两步,最先开口的那人似乎也是怕了,压低了声音说道:“回禀侯爷,我等一早便发现了施粥的米粮被替换成了陈年的霉米,有心想要找钱有福讨个说法,但却被他挡了回来,而且还暗示我们,他这么做是受了上面的人指示,并且拿出了一样信物。”
上面的人?
平阳侯和顾老夫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魏氏,魏氏面上竭力的维持镇静,但她过于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自己内心的恐慌。
“什么信物?”
一样东西从开口的人手上交了上来,一块牌子,上面有一个魏字。
这块牌子是侯夫人魏氏的令牌,其他的人仿造不得,也擅用不得。
看到这块牌子,平阳侯休了魏氏的心都有了。
面对平阳侯恐怖的神色,魏氏面白如纸:“侯爷,你听我解释,是这些人沆瀣一气,串通好了来污蔑妾身,妾身绝没有用这块牌子当信物。”
“魏氏,到了这时候你还敢狡辩,难怪不得一个区区钱有富也敢把侯府的赈灾米粮换成霉米,原来是有你这个毒妇在上面指使。”
毒妇二字一出,魏氏花容失色,脸盘子白的难看,嘴角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平阳侯怒火未息,半响,面带愧色的看向顾老夫人:“母亲,魏氏犯下大错,这段时间就让她在昭和院内闭门思过,至于管家的权力只好劳烦母亲暂代。”
顾老夫人平静的点点头:“事关重大,魏氏这段时间就让她在昭和院内好好休息,至于管家的权利,有我一直替着也不是长久的事,我看瑜儿年纪也大了,可以为府里面分忧,这段时间就让她跟在我身边吧。”
平阳侯自是应允。
言殊从位置上站起身,服了服:“父亲和祖母一片厚爱,瑜儿莫敢不从,并尽心竭力,协助祖母。”
说完,言殊平静的坐回了位子上,但是她越是平静,魏氏心里面就越是气不过,甚至就连言殊那边看过来的目光,魏氏都觉得里面充斥着对她的嘲讽和鄙视。
魏氏目呲尽裂,爬起来,指着言殊,歇斯底里的喊:“她顾昕瑜有什么资格夺得掌家之权,今日这一切就是她这个贱人算计我的,侯爷难道眼睛是瞎了吗?这么明显也看不出来。”
平阳侯脸上冰冷的表情凝固,面对街头巷尾骂街的疯子一般的魏氏,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魏氏,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堂堂一品侯爵夫人,不是街头巷尾的泼妇,瑜儿是侯府的小姐,有何不得掌管家之权?你若是看不明白,就回你的昭和院,多待一段时间,想想清楚。”
平阳侯不是一个温情的男人,即使平日里看起来再温和儒雅,骨子里也有冷酷的一面。
魏氏这时候的叫嚣相当于是对平阳侯一家之主威严的挑衅,平阳侯本就不满魏氏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差一点为侯府带来巨大的麻烦,现在魏氏非但不悔过,还敢指着他的鼻子叫骂他是不是瞎了眼,平阳侯又怎的还会对她有任何的温情可言。
若魏氏这时候没有被愤怒蒙蔽头脑,还有一丝理智,就当知道这时候她该做的不是疯狂叫嚣,而是退一步示弱。
毕竟左相府还没有倒,宫里面身为她亲生女儿的昭仪娘娘还在,她的位置稳如泰山,一时的失利,接下来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惜,魏氏顺风顺水了大半辈子,在她一直看不上的言殊手上吃了个大亏,哪里冷静的下来,仅剩的一丝理智也被她内心属于愤怒的巨兽给吞噬掉了。
魏氏最后是被人拉了下去的,狼狈至极的被送回了昭和院。
今日过后,平阳侯府上下恐怕都不会忘记魏氏这位侯夫人狼狈的姿态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