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金銮殿里面。
今日不同以往,个别敏锐的官员在收到以端王世子为首的沧州钦差回来的消息后,便已经隐约地感知到这盛京顶上的天要变了。
往日里,各个大臣之间还会交头耳语几句,今日却是一个比一个老实,安安静静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连眼珠子都不敢乱动一下。
朝会将要开始的时候,被朝中众人关注着的端王世子荣胤到了。
万众瞩目当中,一人朝着他走了过来,撇嘴的笑道:“荣胤,你这出去走了一趟,回来后看起来更加的光彩照人,瞧瞧其他人盯着你不放,眼珠子都快扒在你身上了!”
荣胤淡淡的扫了来人一眼:“谢潇,你的废话还是这么多。”
来人是镇南将军府的公子,小将军谢潇,在兵部领了个闲职,平日里三天两头的旷早朝,是盛京有名的纨绔公子。
不过,此人却是荣胤的好友,是少有的能够走进他一米范围内的人。
谢潇的话与其实说是打趣荣胤,倒不如说是讽刺那些个眼睛比什么都尖的朝臣。
“我话多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听说你在沧州遇见的事情挺热闹的,说说呗!”谢潇侧了侧耳朵,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荣胤撇头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你要是想听,待会儿自然可以听个够。”
闻言,谢潇略正了神色,能得荣胤这么说,看来待会儿的事情,真的会有几分精彩。
不久,“皇上驾到!”尖锐的声音响起,身穿银黄色龙袍的顺庆帝走了出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上站着的朝臣全部跪了下去。
“平身!”威严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谢皇上!”
所有人依次地站了起来,躬身垂立。
顺庆帝满目威严地看着底下站着的众多大臣,开口道:“李海全,把东西拿给他们看看。”
李海全是顺庆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深得他的信任,平日里在座的朝臣见到了李总管,也得摆出三分笑脸。
而这时候,看着李海全怀中抱着一大堆东西,顺着阶梯走了下来,在场的人尤其是左相一党,只觉得心中难安。
李海全抱着的东西不多,一本奏折,几封信件,几张口供,还有一块令牌,另外还有一本账本。
没有一点光亮的夜晚,乌云笼罩着天空,豆大的雨滴倾盆落下,打在人的身上像冰雹一般。
由远及近的那个女孩,对此好像没有一丝的感觉,苍白无色的清秀脸蛋上,还留着一条狰狞惨淡的口子。
赤红色的鲜血已经凝住了,伤口周边在大雨的冲刷之下微微泛白,甚至有了流脓的迹象。
这般年轻的女子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的往前面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看到了在这漫无边际的黑夜当中残留的一丝余光。
富丽堂皇的大宅院,隐于黑夜当中,像是咆哮的巨兽所张开的血盆大口。
卫妍唇角勾了勾,又无力的垂下,暗沉的眼睛当中透着一丝被逼入绝境的疯狂。
手在小巷口里的后门上拍了拍,一下比一下沉重,却又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端王世子何在?”
荣胤朝外一步,走到殿中央,躬身回禀:“臣在。”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有些麻木僵硬的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动作异常迟缓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然后在床底下,卫妍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在她母亲临走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过,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必须走上绝路的时候,一定不可以打开这个盒子,一旦打开这个盒子,后果不堪设想,会将地底下的妖魔给释放出来。
这话听起来很假,以至于卫妍虽然将母亲的话记了下来,却并没放在心上。
十几年来她像颗顽强的杂草一般的勉强求生存,只期盼着哪一天可以脱离卫府,如今一切的希望成功,哪怕是与妖魔做交易,她也要让那些人下地府陪她。
盒子轻轻的打开,在这片暗黑色的空间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卫妍的手上抖了一下,有细微的迟疑,但接着又以更快速的速度,将盒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一本已经有些残破了的书,书打开后是一些密密麻麻蝌蚪样子的文字。
卫妍的念过书,在女子学院的成绩还不错,但是她很明确的知道,在她过去的十多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文字。
可是书上写的什么,她却完全的看得懂,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这本残破的书上面的文字仅有简简单单的几百个字,是一道开启结界的赦令。
要求圣女之血,灵魂做祭,唤妖魔苏醒,成心中所愿。
妖魔,什么是妖魔?像话本当中那种有魅惑世人本事的妖精吗?
卫妍瘫软在地上,嘴角无力的扬起,她伸手摸了摸脸上狰狞的伤口,眼中的光芒微暗,却也让人背上发寒。
这道伤口是她继姐造成的,说是,准确的应该说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比她大两个月,可卫妍的娘才是她爹三媒六聘正式娶进门的,而卫妍才是真正的嫡出千金。
卫妍的娘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记忆当中那个秀美温柔的女子很少笑,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坐在板凳上,望着门口,等着基本上不会回来的人。
在卫妍的娘过世之后,不知是看在那一丝血脉亲情的份上,还是卫妍身上背负着的那一则婚约,卫父将她接到了那个早已经有了一家三口的新家。
卫妍从小就活的和个影子一样,她那个继姐的影子,这座大宅院中倍受忽视的透明人。
原本还有那个和程府的婚约在,至少让她安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