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王大头昨夜临回家和刘氏说好,今日还过来帮崔家耕田。
天微亮他就来到了崔家,厨房做饭的秀花,看到这孩子进门就忙着去井台打水,然后又忙着打扫院子,心里不住感慨和唏嘘,这样勤快个人却是孤儿,没亲人照应,生生的把媳妇给耽搁了形单影只的,也是怪可怜。
金涛兄妹起来时,秀花已经快把早饭做好,王大头提着热水桶去后院给牛犊饮水。
崔华金洗漱过就跑进刘氏屋子里,扬着小脸笑嘻嘻的问着,“奶,今儿用不用去后院小屋看看母鸡啊?”
穿好衣裳的刘氏看孙女的急模样,笑吟吟的嗔怪着,“真是个傻丫头,昨儿午时才放进去的鸟蛋,今儿可就牵挂起来,母鸡不能勤看和惊扰,不然母鸡该窝不稳窝。”
原来母鸡也是有脾气的,崔华金眼睛忽闪着,笑咪咪的走上搂抱着刘氏的胳膊弯,脆脆的应了声,“哦,那我知道了,奶,你啥时候去看母鸡可别忘了喊上锦儿。”
吃罢早饭,金辉兄弟俩背着书袋要去邻村私塾。
临走时,金涛还想借着脚伤在家玩几日,刚开口,就被刘氏黑着脸痛骂一通,耷拉着脑袋被妹妹给推出了大门。
自家的田让王大头帮忙耕,让秀花一个女人跟着去山里也不是个事,孙女一个人在家也闷的慌,刘氏决定她祖孙二人也跟着去,正好也能做些捡草根的轻巧活。
虽然是初春,可到了快午时,田里的日头没树遮挡也是够热的,他们是吃的喝的都带上。
见牛犊子歇了一夜,这会在外面撒着欢,崔华锦把个大水坛子放在牛车上,转头朝院子看,奶在堂屋还没露头,急慌慌的喊着,“奶,东西都收拾好了,大头哥已经把牛车赶在大门外面,奶你快些。”
刘氏几口把大半碗药汤灌进肚子,从堂屋往外走,“来了,奶腿脚不行,就遭你这丫头嫌弃。”
他们来的早,一路也没遇见几个村里人。
到了田里,崔华锦乐滋滋的挎着篮子在田埂上挖野菜。
刘氏要撒粪,怕她岁数大再闪了老腰,秀花死活阻拦着不让她做这重体力活。
拗不过秀花,想着家里人都喜欢吃鲜嫩的野菜,她只好也去多挖些野菜。
今儿这块田才一亩多些,王大头准备前晌就连耕带耙,后晌能去看看金涛挖的又经他改良过的陷阱有没有收获。
祖孙俩在田埂上挖了大半篮子,看到王大头已经耕了半丈宽,俩人又下了田里捡草根。
山上的田土质不好,杂草的根多的很。
刘氏好多年都没来干过田里的活,她老了腿脚也硬,不像崔华锦小身子能灵巧的蹲下,多弯会子腰,就头晕眼花。
崔华锦把竹筐里的草根抱到田埂边倒掉,转回来,看到奶脸色有些不好,急忙问着,“奶,你是不是又头晕了?快去地头歇会,这活我自己一人就能干好!”
怕自己再多捡会草根,真会晕倒在地里,刘氏咬紧牙根挺直了酸痛的老腰,“锦儿,奶没事,你去牛车上给奶倒碗水过来。”
“哦,锦儿知道,你慢些走,千万可别着急。”
把竹筐放下,崔华锦又仔细的叮嘱了几句,才小跑着出了田地。
刘氏喝了大半碗的温水,才压下头晕和心慌,
看到老太太和锦儿小姐在田埂边上说话,秀花知道老太太身子不好,急忙跑过来。
虽说刘氏一直嘴硬说没事,可看她脸色有些不好。
这会秀花也撒完了粪,她说啥也不让刘氏再进田里。
小孙女也在旁边附和,刘氏嗔怪着,“你们一个个都嫌弃老婆子没用,好,那我就不去碍你们的眼,只能让你们多受些累。”
不到午时,这块田已经耕完,牛犊子也累的直喘粗气。
王大头把犁下下来,悄悄的和崔华锦说他要进林子里去看看那几个陷阱,说不定运气好,会有收获。
昨儿他俩捉到的兔子让大堂舅爷爷带回家两只,崔华锦也盼着再弄些野物回来,自家吃不完,让大头哥那到镇上或者府城也能换些银子。
她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小声催促着,“嗯,我和奶她们在这里多歇会,大头哥,你快去快回。”
目送着王大头小跑着冲进林子,崔华锦朝坐在田埂上择野菜的刘氏喊着,“奶,你和秀花婶子在田里多歇会,大头哥去林子里方便,锦儿牵着咱家牛犊子去那边吃些草芽,等大头哥回来再就回家!”
“知道了,别跑远喽,这会日头正晒的慌。”
孙女牵着牛犊,刘氏还是多叮嘱了一句。
知道林子里这时节没花也没蘑菇啥的,崔华锦也不想进去。
她慢慢的牵着累极了也温顺下来的牛犊出了自家田头,朝一旁缓缓山坡走去。
一刻钟多些,王大头带着惊异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锦儿站的高,看到他两手空空,心里有些失望。
就赶着牛犊下了山坡。
王大头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汗,气喘吁吁的说着,“锦儿,林子里出怪事了,一大群白鹤都落在你们昨儿摸到鸟蛋的那颗大树上!”
崔华锦也被王大头的话给吓了一跳,想着满树都是扑闪翅膀的白鹤嘎嘎直叫,她打个寒颤,“大头哥,你真看到有好多的白鹤?那么多的白鹤不会是过来找我二哥报仇的吧?”
“那谁能知道,我看的也是头皮发麻,可又听你大舅爷爷说,那白鹤羽毛都值十两银子,咋地咱也不能错过这机会,抓上三五只活的,可是不少银子呢。”
王大头也对白鹤群有些发怵,可想到若能捉几只,可比他编箩筐来钱快,又有些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