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里的布巾摔在王大头的脸上,陶依芳冷声哼着,“哼,你别油嘴滑舌的,你都见过几个女人流眼泪?是不是惦记上村里的那个小寡妇了?早听大姨母说过,你不是个好人,我真是瞎了眼!”
揭掉罩着脸的布巾,看媳妇小脸气的泛了红,眼眶里含着泪珠,王大头呼天抢地的喊着,“哎哟,你可冤枉死我了,我这些日子在山上忙着给锦儿那丫头搭盖木屋,都累的脱了层皮,你不心疼还给我身上泼脏水,这日子还咋过?”
气急了眼,陶依芳伸出脚就去踹床边坐着的王大头,气咻咻的指着着他,“不能过你赶快滚!我自己和儿子过,王大头,我告诉你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了,你还这么不着调,你赶快给我滚,我不想多瞧你一眼!”
虽然以前王大头不着调,在村里没落下好名声,自打和崔家人接触过,他变得好了许多,媳妇再和他闹腾,也舍不得让媳妇生气。
他听到媳妇说怀了他的孩子,面色惊异,“啊?媳妇,你说你怀了身子?”
见他眼里没有欣喜若狂,还是质疑的模样,陶依芳气的胸口发闷,气呼呼的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没听到就算了,赶快滚!”
媳妇有了自己的娃,往后他也要当爹了,再不是让人瞧不起的泼皮二流子。
王大头激动的语无伦次,“媳妇,你怀了身子,千万别动怒,都是我不好,我,哎,不该惹你生气。”
“媳妇,你快躺好,我这就给你做好吃的去。”
见当家的终于有了正经模样,陶依芳心里稍微的好受些,高声呵斥着,“你站住,还去给我做好吃的?你做的饭能入口吗?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
自己做的饭连自己都难以入口,媳妇怀了身子就是个娇贵人,吃食上还真不能将就。
王大头挠挠头,“媳妇,要不你还去金涛家住着,让秀花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自己有了喜,咋能去麻烦秀花婶子呢,陶依芳摇摇头,“秀花婶子要给金涛两口子熬药还要做家务,哪里能去给她添乱,你把水缸的水挑满,在家里存够柴火,我又不是多金贵的人,做饭我自己来就能成。”
女人怀了身子一定要照顾周全,像金涛媳妇小产后差点把小命给丢了,王大头才舍不得自己媳妇去做饭洗衣干粗活,偏他最近这些日子少不了要上后山,就摇头拒绝媳妇的提议,“不行,这事我来决定,明儿一早我就去陶家村把岳母给请过来,先照应你一些日子,等天气冷的狠,我不上山,一定会学会做饭,到时候我伺候你。”
见到他这样担心自己身子,陶依芳心里舒坦不少,又点着他的脑门嘲笑着,“王大头,你就别把脸丢进陶家村了,咱庄户婆娘有那么金贵吗?我俩嫂子哪个不是在生产的前几日还在田里做活计呢。”
两口子争执好一会子,陶依芳拗不过王大头,只好让他先把自己送回娘家一些日子,等他忙过去再去把自己接回来。
王大头从陶家村回来,天色已经快黑,他把崔平松家的牛车送去,就绕路上了后山。
他赶到木屋前的篱笆院子时,崔华锦和翠奴正在院子里燃起篝火。
“大头哥,你咋才来到?锦儿还以为你今儿不上山了呢?”
看到王大头身影出现,崔华锦像一阵风的朝他扑了过去。
原本得知媳妇有孕,他心情好,看到崔华锦缠着他,王大头笑的更开心了,“锦儿,今儿事情有些多,再说我也不能在白日里就朝山上跑。”
婆婆还没回来,崔华锦一后晌就和翠奴混熟了,扯着王大头的衣袖就朝院子里走,笑嘻嘻的指着篝火旁垂着脑袋的翠奴,“大头哥,你瞧瞧她是谁?”
在篱笆外面,王大头还以为是一惯冷情的凤若颜在那里坐着,被崔华锦拉过来听了这话,又见翠奴惶恐的站起来。
他惊异的想着,哪里来的小丫头?望着单薄瘦弱的翠奴有些愕然,“锦儿,这丫头是哪里来的?你婆婆呢?”
虽然和王大头极是亲近,也有些不想让王大头得知翠奴是买了的下人,而看低了她,崔华锦笑眯眯的说着,“大头哥,这是翠奴,是婆婆怕锦儿在山上孤单烦闷,特意找来陪锦儿的。”
畏缩的翠奴让王大头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想着,凤若颜果然对锦儿好,连伺候人的婢女都给买了回来。
看出锦儿是个心善的,王大头了然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子,这下大头哥也不用替你操心在山上无趣了。”
想起吃罢午饭婆婆说的事,崔华锦又有些愧疚,“可是,婆婆说让你明儿再搭盖两间木屋,大头哥又要辛苦几日。”
瞅眼崔华锦见她神色里有些愧意,王大头呵呵直笑,“只要锦儿在山上开心,大头哥做再苦的活心里都乐意,别说是多盖两间木屋,简直是举手之劳。”
“锦儿,我回来了!”
凤若颜从林子里奔出,就大声喊着。
“婆婆回来了,这么开心,今儿肯定大有收获!”崔华锦拉着王大头就朝外面跑。
果然,凤若颜到了篱笆院子外面,翻身从马背上跃下来,就把马背上搭着的猎物朝院子里扔。
凤若颜扔一样猎物,崔华锦嘴里念叨着,又扬起脸好奇的问着,“狍子,兔子还有这么多的野鸡,婆婆,你不是嫌弃野鸡和兔子肉太少,今儿咋打了这么多?”
“家里多了张嘴,再嫌弃下去,婆婆怕把我的锦儿给饿瘦了!”
指着那些野物,凤若颜开怀大笑。
翠奴看他们说的开心,去厨房把已经凉了的饭菜又热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