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的日子平静安稳,没有人来找麻烦,蓝柳清却度日如年,明明那晚皇帝到了她屋里,还揭开衣袍摸了她,为何就此没了下文?她百思不得其解,日日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某日黄昏,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夕阳从长窗透进来,投在地上淡淡一层金光,突然间就意识到,她想错了,蒙达皇帝并不是她想像中的莽夫,相反,他是个厉害的人,和厉害的人打交道不能操之过急,着急便容易出错,而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出错了。
从此,她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既不想方设法到皇帝跟前去露脸,也不到处乱逛惹事生非,在小院里安安心心的养伤。
但是她不出去惹事,不代表别人不找她的麻烦,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像根针似的扎进了皇后的心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心里有根针是多么的不舒服。
在她的伤养得七七八八的时侯,小院收到了皇后娘娘的第二道旨意,跟上次一样,宣她过去跳舞。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只有蓝柳清跟上次不同,她收起了之前的冷傲,规规矩矩朝皇后行了礼,跳的是众所周知的孔雀舞,让皇后挑不出一点儿刺来,只是刚跳了两步,皇后就叫了停,眼睛盯着她的脚,“听说南原女人跳舞都是打赤脚,你怎么穿着鞋?”
她站在花径上,脚底全是细小的鹅卵石,不穿鞋肯定会硌脚,但蓝柳清二话没说,弯腰脱了鞋,露出一双莹白秀气的脚。
皇后又发话了,“别站在石子路上,硌脚,在草地上跳吧,那里软和些。”
蓝柳清微微有些诧异,不知道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也没说什么,顺从的站在了草地上。
皇后给她指了个位置,“往后退,再退一步,对,就是那里,地方虽然不大,但本宫听说你能在木箱子里跳舞,应该没问题吧?”
蓝柳清左右看了看,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三面都是低矮灌木,形成一个凹形,地方不大,刚好就是一口木箱子大小,灌木的枝叶挨在她脚边有些痒,她忍不住在心里偷笑,正发愁想不到办法,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么善解人意,反正她什么都没做,传到皇帝耳朵里,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遥遥朝皇后行了个礼,开始跳起来。
又近中午,金色的阳光里,美人正欢快起舞,纤细的手臂扬在半空,姣好的胸往上抬起,背后两片肩胛骨显出伶仃的骨感,细长的脖子拉出优美的弧度,昂着头,眯着眼,像极了一只灵动的孔雀。
没有乐曲,蓝柳清嘴里发出奇奇怪怪的调子,时而高亢,时而低吟,如箭脱弦,如丝缠绕,调子和舞蹈融合得天衣无缝,所有人都看呆了。
站在远处一棵树下的昆清珑也看呆了,宫里的大小事都瞒不过他,只看他愿不愿意管,听说皇后又召见蓝柳清,他有些不悦,刚好没什么事,便过来看看。
彼时,阳光正灿烂,她身上像涂了一层淡淡的金粉,光彩照人,偶尔有风吹过,树叶将影子投在她身上,她的身影忽明忽暗,好像随时会消失似的,让人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昆清珑的目光慢慢移到她的脚上,小巧白晰的脚踝上到处都是细细的血印子,很浅,但颜色鲜艳,纵横交措,一如上次挨了打的背。
昆清珑的眸光闪动了一下,捻了捻手指,慢慢走过去。
没有人发现皇帝的到来,都兴致勃勃的看蓝柳清跳舞,皇后的目光也停留在蓝柳清的脚上,都是些被枝叶划破的小伤口,伤得不重,但会很疼,她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惩治蓝柳清的法子,上次皇帝出面捞人,她心里不痛快,不好再找借口把蓝柳清打一顿,但小小的惩法还是必要的,算是个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