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诏书真正下来的时侯,史莺莺便知道还真不是墨容清扬吓唬他们的,她跪在地上,看着大总管王长良抑扬顿挫的念着诏书,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光看着大总管两张嘴皮子一开一口,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一直到念完,史芃芃上前接过诏书,王大总管躬着身子给她道喜,“恭喜芃芃姑娘,等大婚过后,奴才就该改口称娘娘了。”
史芃芃始终表现得很平静,淡笑着还了礼,也不怎么说话。
史莺莺经商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唯独这件事过不去,平日里大方爽朗的史大老板僵着一张脸杵在地心里,跟木头桩子似的,王长良有些奇怪,问杜长风,“史老板这是太过高兴了?”
杜长风连连点头,又给他塞了个红包,陪着笑脸把人送走。
诏书就在桌上摆着,这回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史莺莺搂着闺女,哇一声哭出来,“芃芃,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皇后又怎么样,要跟一堆女人抢男人,怎么想都是凄惨的事,她还想着给史芃芃招个上门女婿,将来生了孩子把史家商号一代一代传下去呢。这下可好,闺女的幸福毁了不说,连继承人都没了,皇后生的孩子将来肯定是当皇帝啊,也可能还没当上,就被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给毒害了,她的小外孙,也是个苦命的人哟……
史莺莺搂着闺女一边哭,一边浮想联翩,越想越难受。
史芃芃原先还心存侥幸,现在诏书下了,她心里也惶然起来,还要安慰史莺莺,“娘,不就是当皇后么,有什么难的,别哭了,让街坊听到,还以为咱家怎么了呢?”
杜长风从外头进来,转身把门关上,“没事,让她哭,哭出来心里舒服些,我让人把大门院门都关上了,外头听不到。”
他这样说,史莺莺反而不哭了,扯了帕子擦眼泪,问杜长风,“你说怎么办吧?”
杜长风两手一摊,“我有什么办法,诏书都下了,只能嫁了。”
“不行,芃芃不能进宫,我不能把闺女给毁了。”
“娘,皇宫又不是龙潭虎穴,以前太后在的时侯,咱们不是常去么。”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小皇帝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小时侯不是还关过你么,以前就不喜欢你,现在听了老皇帝的话才娶你,不定怎么欺负你呢,虽然咱们只隔了一道宫墙,可那道宫墙就跟天堑似的,爹娘进不去,想帮你都没法子,一想着你一个人呆在那深宫里,娘的心就疼得不行。再有,你说过不嫁娶妾的男人,可小皇帝的小老婆多得都数不过来,夫君不疼,小妾又多,整天鸡飞狗跳的,你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史莺莺说着,恨不得又哭一场才好。
史芃芃低着头,轻声说,“也不是所有嫁给皇帝的都不幸福,我看太后的日子就过得挺好。”
“能一样么,”史莺莺说,“老皇帝虽然狡猾,胜在专情,他爱妻如命,全天下都知道,可小皇帝像个专情的人么,你爹不是打听过了,他原本想立左丞相的闺女为后,娶右丞相的闺女为贵妃,一下就往宫里头抬进去两个,搁谁不闹心?我看他就算立你为后,那两位千金只怕也要跟着一起进的。”
杜长风说,“那是皇上,你不能拿他跟百姓比。”
史莺莺哼了一声,“我宁愿芃芃嫁个平头百姓,”说到这里,她眼睛一亮,“干脆这样,你把诏书给送回去,就说芃芃已经订过亲了,连日子都选好了,立马就要成亲了。皇上总不好意思硬抢吧?”
杜长风,“诏书一下,全天下都知道了,芃芃成了烫手的山竽,哪家敢要这样的儿媳妇?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有那不怕死的,咱们真能连累人家了么?”
史莺莺想了想,“要不这样,我去找皇上,皇商咱们不做了。”
“皇上在意的可不是一个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