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非见过了白牡嵘,之后就离开了。他临走时托侍女转告她,自己会在皇城停留几日,之后再北上。
告诉她好好休养,无需担忧过多。他身边很多人保护,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他的心情白牡嵘是了解的,虽说他上次放了宋子婳,饶过她一命,但他还是想通过商场上的手段,打击宋子婳,最终让她一败涂地。
他这属于商界中的君子做法,相较于同行,他还是很光明磊落的。
白牡嵘也很欣赏他这一点,成熟的男人做事,还是有底线比较有魅力。
她的身体比前些日子要好得多了,大概因为补食吃得多了,身体也有力气了。
不再需要侍女的搀扶,她自己就能在卧室里走动。只是有时动作大了,会牵扯的后背发疼,但也都在能够忍受之中。
她受不了自己的头发散发出海带的气味儿,侍女就打来水,放置床下,她则趴在床上,脑袋从床边坠下来,任她们给自己清洗。
人还是得干净一些才好,最起码闻着自己香喷喷,心情也好。
走动得宜,她便闲不住,胳膊腿儿的肌肉好似都萎缩了,便将腿搭在窗台上,拉筋。
宇文玠倒是不反对她这活动方式,只是不眨眼的盯着她,担心她再猛然间扛不住。她后背若是砸在了地上,可有她好受的。
这些日子索长阁里的镜子都被清走了,而且也不许侍女告诉她她后背是什么模样,担心她知道了再影响心情。
她的后背和后腰就是失去了一层皮,以前倒是有这种酷刑,把犯人的头顶到脚底的皮都剥下来,人还能活一段时间呢。
她后背是一片淡红色,以手触摸,虽也平滑,但却不似肌肤那般。
太医那里倒是有生肌的药,只不过,效果应当也不会太大。
只希望她到时看见了自己的后背,不会太伤心。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相比较那些为了活命而断掉肢体的也要幸运的多。
抻好了这一条腿,白牡嵘放下来,又换了另外一条。搁置在窗台上,身体下压,窗子正好开着,她一眼便瞧见了在楼下转悠不敢进来的宇文笛。
“老八,啊喽哈!”她烟嗓粗重,又刻意拉长了音调,想听不到都难。
宇文笛立即仰头往上看,在打开的窗子瞧见了白牡嵘的脸,他也笑了,“嫂子,你还活的好好的呢,太好了。”边说边挥手,这么多天来,总算是见着白牡嵘本人了。都说她还活着,这没见着人,他始终有诸多猜测。毕竟,只剩下一口气,那也叫活着。
“废话,当然活着。若是挂了,你现在见着的就是鬼了。”放下腿,她把脑袋探出窗口,一边说道。
“就是你这声音怎么愈发粗放?还能恢复吗?”他走近几步,仰头看她一边问道,听着是关切的话语,就是不太中听。
“白姐我变性了,往后,你管我叫大哥。”白牡嵘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好很多了,这小子居然说她粗放,活腻了。
宇文笛撇嘴,下一刻,白牡嵘身边偶然现出了宇文玠的影子,他立即正了脸色,“大哥。”
白牡嵘立即在上头答应,宇文玠的手顺着她的脸侧伸过去,然后把她的脑袋给兜了回来,不让她再和宇文笛鬼扯了。
俩人说话不着天不着地的,胡诌八扯,还吹捧的特有劲儿。一个敢吹,一个敢捧。
“干嘛呀,我还没说完呢。”被他捞回来,她不是很乐意。她像笼中鸟,好不容易再见熟人,这舌头才顿觉生机盎然,没发挥够呢。
“还想做大哥呢。”转手拿过披风来,披在她身上,宇文玠淡淡道。
“逗着玩儿呗,也就你这八弟能和我侃上一侃。不是说我自行车都带回来了嘛,我觉得我能骑车,不然我给你露一手。”看他给自己裹披风,白牡嵘就知道他的意思,是想带着她下楼走动。
“你可以先让老八展示一下。”她骑车?还是再等等吧。
“他可不如我,笨的像大肥狗。”白牡嵘摇头,宇文笛是不成的,头脑发达,四肢简单。
裹好了披风,宇文玠才抓着她的手,带着她往门口走。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出这门,白牡嵘难掩雀跃,谁承想有一天她会因为走出房门就如此高兴的。
下楼,楼梯向下,她往下迈步时,牵扯的后背有点疼,但无大碍。
“如何?”宇文玠走在她身边,不时的观察她,问道。
“挺好的。”好不容易出门,她可要走一遍才是。
终于,下了最后一阶楼梯,这一楼正厅没什么变化,但之前一直矗立在门口的镜子却没了。那面镜子是陪嫁之物,十分之清晰,可不是一般铜镜能比的。眼下也没了,反倒显得光秃秃的。
“我知道我的后背肯定不成样子了,心里早有准备,你也无需那么谨慎小心。你还怕我见了自己的后背,会崩溃的自杀啊。好不容易活了,我才不会去死呢。”白牡嵘说道,脸上倒是诸多的满不在意。
她自己反手摸过后腰,什么模样她差不多都猜到了。其实也无碍,又不耽误活动,也不耽误她白姐的威风,没什么大不了的。
“宫中秘药无数,会让你的后背恢复的更好,你也无需焦急。待长好了你再看,也不迟。”宇文玠轻声安慰。
“暂且我就信你的吧。”白牡嵘不觉得他这话说的有底气。
走出了小楼,宇文笛便迎面跑了过来,上下看了看白牡嵘,他随后才想起来给宇文玠请安。
“嫂子,你没事就好。这几天也没见着你,我就担心啊,吃不好睡不好的。”宇文笛还算情真意切,这若是白牡嵘真出了事儿,宇文玠指不定得要多少人陪葬。
他这无辜之人,兴许也得把命搭上,让他去阴曹地府陪着白牡嵘骑车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