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枫一回府,便笑意盈盈的让福来赶紧去别院将夜皎月和秋静玥叫来。
秋李氏好几日都没见秋枫如此高兴,忙问道:“夫君,何事如此高兴啊?”
秋枫神秘兮兮的不跟她讲,只说道:“等孩子们来了一起说。”
秋静玥和夜皎月来了之后,秋枫让众下人退了出去,才道:“为父为官多年,虽说几经沉浮如今坐上文相之位,可依旧比那武相矮了一截。这些年,没少受他的气!今日真是让我出了口气啊!哈哈哈!”
秋静玥与夜皎月对笑了一下,对秋枫说道:“爹,这只是开始。”
秋枫笑着点了点头,“是,我有你们两个这么好的孩子,以后我们秋府,一定蒸蒸日上。”
秋静玥笑道:“爹,您还有好几个好孩子呢。”
秋枫的笑容敛了敛,低声道:“净凉这孩子跟你们相处日久了,比以前进益了太多,如今看着也愈发出息了。净远…这孩子,心思太重,也不知道经历过这事儿之后会不会长记性。净冬……唉…不提也罢。”
“还有净兰。”夜皎月笑着说了句。
秋枫微笑着垂下头,轻声说道:“她毕竟不是我的孩子。”
还未等秋李氏回过神来,夜皎月便快速说道:“那我还不是呢,爹不喜欢我吗?我就不是爹的好孩子了吗?”
秋枫眨了眨眼,看着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禁不住失笑。“好吧,都是,都是爹的好孩子。”
又说了一会话,秋枫的表情突然僵了僵,说道:“再过三日便是发皇榜的日子了,一想到这个,我这心就直抖。”
夜皎月看了看秋静玥,往常的自信消磨了几分,心中难免也跟着有些紧张。虽说她考得不错,可是有那么一个薛功成在,她就算不能落榜,但能不能名列前茅顺利上殿试,可就不一定了。
皇宫之中,皇帝宇文邕找来了薛功成及几位主监考官,询问今年科举的情况。
宇文邕听了半天他们的夸赞也没听到自己一直好奇的秋静玥的名字,禁不住问道:“薛爱卿,秋静玥考的如何?”
薛功成一听到他的名字心就抖了抖,面上和善的笑道:“考生众多,老臣倒是印象不深了。”说罢看向一旁的张云山。
张云山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这让他怎么回答圣上?薛大人说一定不能让秋家的人入殿试,可考的最好的便是这位秋静玥!圣上不提也便罢了,可如今圣上谁都不提单单说起了他的名字,这让他怎么回答?!
宇文邕半天等不到回答,眉头轻蹙,沉声问道:“怎么了?”他观察着下面站着的几个人奇怪的神情,心情有些沉闷,开口说道:“将此人的卷子拿来,寡人要看看。”
薛功成一听忙说道:“陛下,未入殿试的考生卷子,怎能拿来脏了陛下的眼?!”
宇文邕低声道:“怎么?寡人忧国忧民,科举重在选才,寡人关心人才,看看卷子有何不可?拿来!”
薛功成咬了咬牙,知道皇帝已然不悦,若是再行阻止,必定龙颜大怒。“陛下,微臣这就派人去找。考生众多,估计要找一段时间,还请陛下先行休息。”
宇文邕越听越不高兴,总觉得这里头有猫腻,正巧看到门外刚进来、拿着大臣奏折的袁贺青,冷笑一声说道:“还有三日便发皇榜了,寡人可等不了那么久。这样,袁贺青,你陪着一起去找,寡人今晚就要看到秋静玥的卷子!”
袁贺青刚刚入殿,一听陛下是要看秋静玥的卷子,心中一动,连忙答应下来,便随着薛功成的人去找卷子了。
几个人刚找了一个时辰,薛功成身边的人便送来了一大袋金银珠宝。袁贺青愈发觉得不对,百般推辞就是不收,只埋头翻找卷子。
几个人找到天色见黑,也没找到秋静玥的卷子,袁贺青眉头一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门口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小徒弟孟先说道:“孟先,回宫求见陛下,派些个人来一起找。找手脚麻利的,陛下等着看呢!”
那孟先自从入宫便被袁贺青相中,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孟先听后,人精似的点点头:“是,师父,孟先这就去!”
不出一个时辰,孟先便去而复返,带了足足三十个宦者和五十个侍卫。
薛功成身边送钱失败的下人一看,立马通知了薛功成,气得他捏碎了手中的毛笔。“袁贺青,你居然敢与老夫作对!”
人这一多,声势便浩大了起来,薛功成再藏着秋静玥的卷子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他看了看手里无一错漏的卷子咬牙切齿,恨不得吞了这几张纸!可现下有什么办法,人去考试了,卷子却没了?现在找人篡改又根本来不及!薛功成气的直喘粗气,却没有办法,只得让人偷偷的将卷子混到一堆考卷之中。
孟先早早就盯着那人,见他藏好了卷子便跑了,便快速走到那处找出了卷子,喊道:“师父,孟先找到了!”
袁贺青直了直腰,暗骂薛功成才把卷子拿出来,害得他装模作样的找了这么久,此刻后腰酸疼的厉害!“走,回宫面见陛下!”
皇宫之中,宇文邕早早便宣了太傅入宫与宇文邕一起看卷。
两个人看着桌上的卷子眼珠子瞪得越来越大,看过之后又纷纷迫不及待的交换了彼此手上的卷子,继续看。
二人一直看到寅时,才慢慢放下卷子。
宇文邕虽然饱读诗书,却记的不是很确切,他见太傅荣诗延也意犹未尽的放下卷子,忙问道:“太傅,写得如何?都对否?”
荣诗延激动的热泪盈眶,捋着白色的长胡须激动地笑道:“陛下,我大周又有良才了啊!”
宇文邕一听高兴地一拍大腿,“寡人就觉得答的都对嘛!”
荣诗延又将卷子拿在手中,上下看了看,又看了看上头的名字,还喜爱的伸手摸了摸秋静玥三个字,才笑道:“老臣很想见一见这位秋家的大郎君啊!”
宇文邕笑道:“再有三日,哦不,两日,再有两日便下皇榜了。下皇榜之后再十日,太傅便能见到了。太傅,你说寡人到时候问他一些什么问题好?”
荣诗延捋着白胡须想了半天,方答道:“这个…要好好想想!不过…这样好的考卷,为何连殿试都没进?”
宇文邕眉毛一蹙,“哼,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这么些年,薛相一直压着秋相一头,薛相上面有大冢宰,寡人不好多说。但这次……也不知道这压抑的感觉何时才会消失……”
荣诗延神情严肃,低声道:“陛下莫急,现下新人辈出,看这答卷便知道日后必成大器,到时陛下有了左膀右臂,还愁没机会掀了头顶这朵乌云?”
宇文邕眯了眯眼,冷声道:“他在我之前连杀三皇,在他面前我只能装作怯懦无能,真希望那重见天日的时候能早些到。”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太傅,说到左膀右臂,你可有听说,武考那边的情况?”
荣诗延点头,“武试相比文试,透明许多。秋相的庶出四子秋净凉年纪轻轻便过五关斩六将,最后险胜素有‘武痴’之称的妘勤鹭,拔得头筹。”
宇文邕听得眼睛都亮了,“又是秋家人?秋相家人才辈出啊!”
太傅荣诗延眯眼笑道:“是啊,秋家出能人啊!不过微臣听说今年秋家是三子参试,倒是没听说那另外一位郎君考的如何?”
“另外一个……”宇文邕沉思片刻道:“难道是莲美人的亲兄,叫…秋净远的?”
荣诗延摇摇头,“微臣不太清楚那位郎君的名字,不过想来应该是吧,秋相一共就四子,有一位是出了名的纨绔,早就被被秋相整日关在府中不许出门现眼。剩下的三位一位是嫡长子,一位是庶幺子,那剩下的那位,应该就是陛下所说的那人了吧?怎么,陛下要查看一下么?”
宇文邕沉吟片刻,摆了摆手道:“不必,秋家已经连出两位能人,既然剩下的那个并没听说如何出彩,还是不要问了。一下子全都步入朝堂,秋家还不被大冢宰盯上成了众矢之的?这一下子秋家已经够出彩了,寡人可不想秋家出事。”
云阳宫中,秋净莲蹙起了眉头,不死心的问道:“你再说一遍,陛下说的是秋静玥还是秋净远?”
小蓟知道美人又不高兴了,害怕却又不敢说谎,小声说道:“回美人的话,是秋静玥。”
秋净莲紧紧抿住唇,眉头拧的紧紧的。“怎么会?他病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考的比我三兄好?提谁都不应该是他啊!”
小蓟跪在地上,怕得要死。“美人息怒,美人息怒。陛下今日心情甚好,一会儿会来云阳宫也说不定,美人不要生气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口有说话声传来:“是谁惹我的美人生气了?”
是皇帝!秋净莲连忙抚了抚脸,尽力摆出一副正常的表情,站起来迎了出去。“陛下。”
宇文邕笑着将她扶起,又叫众人退了下去,才道:“寡人以为你已经睡了,就没让人通报吵到你,怎么还醒着未睡?”
秋净莲娇羞的笑了笑,说道:“陛下没来,臣妾睡不着。”
宇文邕刮了刮她的鼻子,怜爱的轻声道:“现下没人了。”
秋净莲向四周围看了看,小声道:“邕郎。”
宇文邕的骨头都酥了,一把将她抱起亲了一口。“你阿兄出息,等过几日,寡人便封你做淑媛!”
秋净莲被他抱着,娇软的搂住帝王的肩,眼中却尽是冷意。
皇榜一下,众人云集。百姓们也不管自己识不识字,有没有家人参加此次科举,均挤在皇榜前面煞有其事的看着。
川谷和川柏一人一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人群。夜皎月带着秋静玥,又叫上秋净凉,生拉硬拽的带上秋净远,四个人坐在皇榜对面的酒楼雅间里喝茶。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看武榜的川柏便又满头大汗的挤了出来,一边挤一边喊道:“四郎君武试第一!武试第一!”
他的嗓门奇大,众人皆回头朝他看去,楼上的几个人自然也听到了声音,纷纷恭喜秋净凉。
川谷就不高兴了,他费劲巴力的挤进来,却是榜单末尾的位置,榜头那里水泄不通。他听到川柏的声音,恨不得会些个法术,将这些人都打飞出去,好让自己去前头看上一看。
他顺着榜单末尾向前挤着,顺便看看有没有秋净远的名字,一直挤到快到前头,扶着众人的肩膀直跳脚,阳光正好照在前三甲的榜单之上,刺得他眼都睁不开,他站在斜侧根本看不清上头的金色大字。
正当他急的不知所措的时候,便听见前头有人叹道:“秋家好福气啊!刚听他们喊秋家有郎君中了武举第一,这文举的又是秋家的郎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