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学校已经半夜11点钟,宿舍本来没剩几个人了,这会儿过了门禁,自然是回不去了。
江子聿便让她在自己家先将就一晚,剩下的事待到第二天再做打算。私心里却想,她自然是能多待一天算一天。
翌日清晨,靳夏末睡的正香,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她眯着眼睛看了眼是来电显示是父亲靳名珩,便理也没理,挂断后继续睡,只是电话铃声接着又响起来。
“靳老头,你大清早的干嘛扰人清梦?”面对自家老爸,她起床气可是大的很。
“都快半年了,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靳名珩不满地说。
心里却想:女儿这赖床的毛病估计是改不了了。
“你如果打电话是为了教训我的话,那么恕我对不起,要关机了。”天高皇帝远的,她还怕他?
“好啊,挂断我正好找到你宿舍去。”靳名珩气定神闲地道。
宿舍?
靳夏末一下子睁开眼睛,里面的睡意也清醒了不少,然后试探地问:“你该不会在我们学校吧?”
“你说呢?”靳名珩理所当然地反问。
靳夏末闻言骨碌一下子,目光扫了眼自己睡的房间,心道:可不能被他发现自己住在江子聿家呀。
“等着,我马上过来。”她说着挂了电话,飞速套上衣服。
大概十分钟后,靳夏末才气喘吁吁地跑到大门口,就见低调的房车旁,驻足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身影。
他身着深色西装,说来已经是将近五十的人了,那五官轮廓却像才三十多岁似的,活脱脱就是个被岁月遗忘的人。
自然,靳名珩也看到了她。
165公分的个子实在不算太高,长发披散,身上裹着一件粉色羽绒服、白围巾、牛仔裤、短靴,就那样亭亭地站在那儿。
只是漂亮的脸蛋似乎清减了些,不过好在既不少胳膊也不少腿的。
四目相望,只见靳夏末小嘴一撅,转身就走。
靳名珩眼眸一闪,立马明白过来,不由喊:“站住!”
靳夏末脚步停住,转身:“不是说把我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吗?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接你回家。”
眼见上学的孩子都回了昕丰市,唯有女儿迟迟未归,老婆大人可是给他下了死令:若不亲自接回来,他连家都不用回了。
“您老是不是得失忆症了?当初可是你狠心把我丢到这里的。”她记仇着呢。
“那么你过年都不准备回家了?”靳名珩问。
“不回了,我在这里勤工俭学,赚明年的学费,省的仰人鼻息。”她赌气地说着,把话说的特别励志。
“看来是真长进了,也不枉我狠心送你过来。”靳名珩说着,转身便要上车。
靳夏末一见急了,但是又不甘心就这样示弱,举起自己的手边看着边故意惋惜道:“我果然是个没人疼的可怜虫,大过年的只能看人家团聚,我却只有端盘子的份。就是可怜了我这双手,千万不要受伤才好。”
靳名珩一只脚已经踏上去,原本也只是做做样子,听了她的话,无奈地转头看着她,道:“那还不赶紧上车!”
明知道她不是认真的,自己还是心疼,就只能妥协。
靳夏末却看着他没动。
“还有什么条件?统统答应。”靳名珩继续割地赔款地道。
“这可是你说的。”深恐他反悔,靳夏末赶紧跑进车。
“行李不用拿的吗?”靳名珩看着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不用了,昨天都在机场丢了,连同钱包和身份证。”靳夏末想也没想地回答。
靳名珩:“……”然后转头对助理说:“处理一下。”
没有证件,回昕丰市只怕有些困难。
助理颔首,无声无息地退下去。
靳夏末闻言,赶紧狗腿地帮他捶背,嘴甜地道:“还是爸爸最好了。”
明知道是糖衣炮弹,靳名珩还是很享受,却故意哼道:“养你这么大,净气我了,也没见你孝顺过。”
“爸,您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证明,养您女儿我,绝对有用。”她倒了杯水递给他。
靳名珩挑眉,问:“有什么用?”
“给你找个能干的女婿!”靳夏末回答。
靳名珩闻言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受惊地看着她:“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靳夏末摇头,然后道:“我靳夏末将来要嫁的人,当然要好好筛选,哪有那么容易就看中。”
靳名珩闻言悄悄松了口气。
车子一路往机场的方向进发,靳夏末偷偷给江子聿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家。
彼时江子聿晨跑回来,见房子没有动静,以为靳夏末还在睡,便直接去了厨房准备。
手机的信息铃声响起来,他看了眼放下手里的调料瓶,打开母亲的房门,果然见床上乱糟糟的,却已经没有了人影。
行李还在,说明走的匆忙。
“怎么走的那么急?”他编辑了个微信问。
“我爸来接我了。”一秒钟后,他屏幕上接收到这句话。
真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人家老爸亲自来逮人,心头顿时有些空落……
靳夏末那边已经到了机场,依旧人山人海的,让一向喜欢热闹的她都感觉到有点头疼。
不过跟着老爸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进vip休息室,单独的那种,从前不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奢侈。
靳夏末找了地方刷牙,简单洗了把脸,正准备回来吃早餐,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推门进去,便见段家父母带着段梓晗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让原本还算宽敞的休息室,立马变的拥挤起来。
“夏末啊,都是段伯伯不好,让你受委屈了。”见她进来,段父立马上前。
靳夏末下意识地躲开,笑道:“段伯伯哪儿的话。”
“你们在学校的事我真不知道,还以为梓晗把你照顾的很好呢,都怪我疏忽了,伯伯跟你道歉。”段父一改平时的儒雅、温和,对她几乎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
若不是女儿过生日发生了意外,他怕是一直都会被蒙在鼓里。
“是很好啊,都照顾到警察局里去了。”靳夏末笑,仿佛一点儿也不在意。
因为她跳湖的事,自己还被老师请去谈过话,这会儿既然有爸爸给她撑腰,她更没有隐瞒的必要。
段梓晗现在也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别提多难看。
“这……”段父都无从辩解,只得转回来向靳名珩求情:“靳少?”
“只是撤资,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念在多年的交情。”靳名珩道,虽然口吻淡淡的,却已经是判了段家死刑。
因为撤资对段家来说已经是致命的打击,他要让他们知道,段家的小公主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自己还舍不得呢。
段家三人灰头土脸地离开,靳夏末看着自家老爹试探:“爸,你该不会真的让段家破产吧?”
“怎么?心软了?”靳名珩问。
靳夏末摇头,但还是道:“她家有个女儿跟我在一个宿舍,人还蛮好的。”
“知道了。”靳名珩道。
“爸,你最好了。”靳夏末高兴地跳起来,啵地一下亲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