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说真的吗?”靳夏末表情严肃地看着宋凝久,小脸都绷起来。
宋凝久知道她会不高兴,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点头。
靳夏末二话不说,起身便往外走。
“夏末!”宋凝久见状拉住她。
靳夏末见她一脸痛苦状,不由猜测:“你实话告诉我,咱家是不是快破产了?”
宋凝久摇头,道:“傻孩子,想什么呢?”
“既然没有快要破产,你们干嘛非要我和顾云湛交往,还一直强调家庭?”他们是嫌江子聿家没有钱吗?
宋凝久唇掀了掀却说不出口,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妈,你快说啊。”她一直觉得自己爸爸妈妈是不一样的人,没想到居然也这么世俗。
“因为你和顾云湛本来就有婚约。”靳名珩的声音插进来。
靳夏末闻言眼眸瞠大:“爸,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靳名珩的脸色也同样不好,他走过来坐下,重复道:“你跟顾云湛有婚约,我两年前定下的。”
虽然是重复,但那话还是像一枚枚炸弹在耳边炸响。
靳夏末极力稳住自己,走到父亲面前,问:“为什么?”
爸爸从小都非常疼爱自己,但如果说他舍不得自己,或者不愿意她过早谈恋爱,她都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擅自做主替她决定婚姻大事?甚至都没有问过她一声!
靳名珩看着她,问:“你还记得两年前自己在做什么吗?”
靳夏末皱眉,她努力回想:两年前她在高考,之后便因心脏病发(出生五岁时第一次发病被确诊,之后的十几年都被这个病痛折磨),所以那年整整一年,她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病发的时候特别痛苦,有时她一天的意识都是模糊的,昏迷中常常听到妈妈的哭泣,而爸爸虽然总是沉默,却让整个病房都带着窒息般的凝滞。
姐姐和靳骄阳常常来看自己,他们的眼圈总总红红的,明明哭着,却在她面前强颜欢笑。
那段时间对她来说,不止是身体上的痛苦,更是对整个靳家精神上的折磨。因为太过痛苦,所以她一直选择遗忘。感恩地快快乐乐活着,因为惜命便是对家人最好的回报。
“夏末,我如果告诉你,你今天能健健康康地活着,都是因为顾云湛的母亲,你能理解吗?”靳名珩握着她的双臂认真道。
靳夏末摇头,眼里都是茫然。
“当年你病的很厉害,医生告诉我和你妈妈必须做心脏移植手术。其实我们早就知道这个手术迟早要做,所以在发现你生病的时候就在留意。”
可是全国需要移植的人太多,而捐献的人又太少。最开始是因为年纪太小不适合,更何况这种手术也是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愿意冒着失去女儿的风险。
可是突然的迫在眉睫,他们又要到哪里找这样一颗适合的心脏呢?
靳名珩几乎每天都在外面跑,用尽了所有的人脉,毫不夸张地说就差杀人了,可是宋凝久不愿意这样罪孽背负在女儿身上。
昕丰市的堂堂靳少,每天都盯着那些快要死去的病人,他放下所以面子和尊严给病人和家属说尽好话,只求他们能救救自己的女儿。
然而谁的至亲不是骨血相连?谁又能坦然面对他们死后,连一具全尸都不能留下?所以没有人愿意,哪怕给再多的钱都买不来一颗心脏。
“那一次你病了好久好久,我和你妈妈感觉每天都活在黑暗里,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直到顾云湛的妈妈出现。”
那同样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子,虽然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面对死亡却出奇的平静。
她就住在那片几乎被判了死刑的病区里,每天都能目睹到靳名珩求人的模样。
“这位先生,我能不能见见你的女儿?”有一天,她主动提出要求。
靳名珩虽然意外,但顾母的出现让他终于看到一丝希望,连忙答应:“好,好,请跟我来。”
彼时的靳夏末还在陷入昏迷,脸小的只有巴掌那么大,长发紧贴着脸颊,她长的本来就很漂亮,这样安安静静的,更像个布偶娃娃。
“这孩子可真好看。”顾母摸着她的脸感叹。
宋凝久不知所措地看着丈夫,他却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顾母足足看了靳夏末半个小时,才开口,问:“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靳名珩和宋凝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越快越好。”靳名珩听到自己的回答,但心里已经非常紧张,唯恐她突然改变主意。
因为靳夏末已经危在旦夕,所以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顾母闻言秀气的眉微蹙,沉吟半响道:“给我一天的时间,我需要跟丈夫和孩子告别。”
“你真的愿意……愿意救她吗?”绝望的太久,宋凝久不确定地问。
顾母看了看宋凝久,又看了看靳名珩,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不管是钱还是别的什么?我统统都可以答应,你的儿子我也可以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会培养他成才,将来跟我的孩子一样,分等额的财产……不!要靳家所有的财产都可以。”只要她肯救自己的女儿,就是挖他的心出来,他也愿意。
顾母摇头,道:“不用,我家并不缺钱,我也相信我的丈夫会将他教育的很好。”
她们夫妻恩爱,感情一直很好,对丈夫都是满满的信任。
“那你的条件?”越是什么都不缺,条件就越苛刻。
靳名珩不是怕苛刻,只怕耽误救女儿的时间。
顾母转头看着靳夏末,说:“我想,以后她能代替我陪在云湛身边。”
“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凝久其实已经有了预感,只是没有得到亲口证实,所以不敢确定心头涌起的那个大胆猜测。
“我希望她将来康复,能跟我的儿子结婚。”
“这位太太,我能理解你想弥补和陪伴孩子的心情,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感情,你又如何保证他们将来会彼此喜欢呢?”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宋凝久不愿拿女儿的婚姻来换。
“那这样好了,如果云湛将来不喜欢她,这门婚事作废。但你们的女儿,没有说不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