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祁山在喊自己,那个女生跑的速度更加快了,只不过她之前受了惊吓,体力也远不如祁山,她慌不择路竟然跑进了一死胡同,所以最终还是被祁山给追上了。
“喂,你跑什么啊?”祁山十分纳闷地问道。
“你……你要干什么?”女生被祁山步步紧逼,不住地后退,身体也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祁山笑笑:“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举起手中的书包,“这个还给你,你刚刚掉在地上了!”
女生看到书包之后这才想起来竟然把它给忘了,都是那个大胖子汉奸搞的,不过,很快,她的眼神中再次充满了警惕和惊恐。
“我真的只是将这个书包还给你!”祁山的语气非常平和,尽量让女生的情绪稳定下来,“我和你一样,也是中国人,所以你不用害怕。”
女生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祁山道:“你是中国人?”
祁山笑了:“这还能有假?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那你不是岛国人?”女生试探着问道。
“当然不是了!”祁山终于明白了,敢情人家把自己当成鬼子了。他原地转了一圈,“你看我哪里像是岛国人了?”
女生眼中的戒备之色渐渐地散去一些,犹疑地问道:“你为什么你们刚才和岛国人说话?你们……你们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祁山说道:“哦,原来你担心就是为了这个啊,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家伙为什么和我们说话,你是不是认识他?”
这时候,常凌风和陈林书也到了,女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祁山忙道:“别怕,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女生抬眼看了一眼常凌风,说实话这身扮相还是稍觉有些凶悍的。祁山解释道:“这是我们老板,我们是来天津做生意的。你刚才说好像是认识那个岛国人,他是谁啊?”
女生又打量了常凌风等人一番,最终还是相信了祁山所说的话,便道:“我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但是我肯定他是茂川公馆的人,上个月我的同学就是游行的时候被他们的人抓起来的。”
常凌风一听就知道茂川公馆恐怕是鬼子的特务机关了,问道道:“刚才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生道:“日伪政权强迫老百姓献铜、献铁、献飞机、献金。上自军政要员,下至平民百姓,都要参加这项活动。所有公署及所属各机关职员,凡是薪水在519元以上的,要‘献金’15元;各公私学校教职员工按薪俸百分之一,专科以上学生每人献1元,中学生每人献5角,小学生及幼稚园学童每人献1角;本市居民以一人1元为最低额。我是南开的学生,已经给了他们一元了,但是那个狗汉奸非要纠缠我,所以我就……”
这样的事情,常凌风之前倒是了解一些,日为政权还从商会、工厂联合会、钱业、银行业、五金业同业公会掠得“献飞机金”,并大肆搜刮铜、铁等资源。
祁山愤怒地道:“这小鬼子也太可恶了。”
女生见祁山也仇视岛国人,便打开了话匣子,道:“天津沦陷后,岛国兴中公司垄断了长芦盐业,侵占了永利化学厂、久大精盐厂,生产的纯碱、烧碱、精盐全部输出到岛国。他们还强占了天津郊区一半以上的土地,开办华北垦业公司,设立米谷统制协会,经营农场,建立军粮基地,当地农民要想种地,除了给岛国人交租子之外,余粮也要全部由日军收购充作军粮。我们上次游行就是为了抗议日伪政府的这一系列政策的!”
常凌风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参加那些游行活动了,如果游行能够解决问题,那鬼子早就被赶出中国了。”
祁山道:“对,我们老板说的对,鬼子都是畜生,跟他们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因为同仇敌忾的缘故,女生的戒备之心渐渐消除了,她自我介绍名字叫陈慧,是南开的学生,只不过现在天津沦陷了,大学里也不能好好地读书了,所以经常跟着一些进步青年组织演讲、游行。
常凌风从陈慧的口中还了解到,现在天津伪政府也在向关外学习,推行治安强化运动,说白了,就是不许老百姓吃粮食。日伪成立“米谷统制会”,封存市内各粮栈、粮库、粮店的大米、面粉,作为日本军用物资,一般市民倘若敢私存稻米,一旦被发现,就会遭到惩治,甚至直接枪毙。老百姓只能吃“代用食粮”,也就是把粮库里积存多年的霉烂杂粮,加上糠麸、豆饼、牲畜饲料,磨成又苦又辣又碜牙的“混合面”,不但难以下咽,吃下去还容易得病。
陈林书奇道:“那我们刚才的早点不是吃了白面吗?”
陈慧道:“这项政策还没有完全实施,而且一些大的饭庄都给日伪送了不少的好处,所以有时候日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祁山道:“照你这意思,我们得趁着政策没有全面执行的时候多吃点好吃的。”
陈慧噗嗤一声笑了,把祁山弄了个茫然不知所措,道:“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陈慧反而笑的更加厉害了。
常凌风叮嘱陈慧道:“好了,你赶紧回家吧,这大街上不安全。”
陈慧等着乌黑的大眼睛,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常凌风道:“我们就是过来做生意的生意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