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鬼子在北平城内闹的是鸡飞狗跳,但是一些层社会的人们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多少的改变,散布在全城各个角落里的舞厅、餐厅、咖啡厅照样营业,有钱人照样挥金如土。
北平社会调查所的所长平村久之的人生信条就是快乐工作、享受生活。在自己的的岗位他是一个拼命三郎,可以连续一个礼拜都不出实验室,但是一旦走出北平社会调查所便会立即变成另外一个人,你说他是无酒不欢也罢,说他是嗜酒如命的酒鬼也好,反正绝对是和实验室里判若两人。
这天下班之后,平村久之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掉了白大褂,穿一身十分宽松的和服,脚踩着木屐走向了他十分熟悉的居酒屋——南山食堂。
居酒屋是日本传统的小酒馆,是提供酒类和饭菜的料理店。起源于江户时期,据说原先是只为贵族阶层服务的酿酒屋,后来店家为了使客人在买酒之后,能当即在铺内饮用,这才提供一些简单的菜肴。
南山食堂充满了复古的情调,里面的家具、摆件和贴画都是复古风格,就连播放的音乐也是大正时代的曲子。居酒屋中十分的热闹,昏黄的灯光下已经坐满了客人,不仅有日本人,还有中国人,甚至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平村久之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两人台坐了下来,这里可以看到街面并不多的行人,而且周边几个座位都没有人,相对而言比较安静。
平村久之是南山食堂的熟客,不用其吩咐,服务生便按照惯例将吃喝端了来。平村久之看到生鱼片等生鲜的食材桌,立即开动起来,这种美味要趁早享用的,不然时间长了味道就不够鲜美了。在初步的充饥之后,他端起蛇目杯里的千代龟清酒,并没有直接放到唇边,而是用鼻子闻着杯中的清酒。
蛇目杯是日本传统且用的最多的清酒酒杯,像一个开口略小的小碗,酒香可在杯中萦绕数圈,再蜿蜒而,酒体和香味能够很好的品鉴。
清酒的品鉴讲究一闻、二看、三品、四判断,简单的几个步骤便可让平村久之对一款酒有清晰的认识。平村久之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蛇目杯中的酒水,轻轻的吸了一小口,清酒入口的瞬间即可感到清甜浓醇,余韵悠长,令他大为畅快。
半个小时之后,一瓶清酒下肚,平村久之已经找到了微醺的感觉。在平村久之看来,品尝清酒最妙的就是它使人处于一种微妙的诗意里:既不至烂醉如泥、身体不适,也不至过于清醒过于拘谨。
渴望微醺,最宜饮清酒。
平村久之睁开微醺的醉眼,看着南山食堂中依然红火热闹,酒客们不仅一个都没有走,反而来的人更多了,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
酒屋的推拉门被从外面拉开,一个身着和服的年轻人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见四周的客人都坐满了,便径直朝着平村久之这边的位子走了过来。
平村久之虽然是微醺,但是并没有醉,看着这个年轻人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日本浪人,要不就是个有钱有势家的公子哥,浑身下都带着纨绔子弟的影子。
平村久之是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坐在一起,这样的人没有内涵,没有深度,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仗着家里的家势而已。平村久之冰冷的目光射向走进来的这个年轻人,企图让他知难而退,坐得离自己远一点。
但平村久之最终还是失望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对面,不禁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阁下这里已经有人了!”平村久之耐着性子说道。
“有人?”扮作日本人的常凌风故意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有低头看了看平村久之桌子的吃食说道,“这里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不过你的对面根本连碗筷也没有摆,也就是说这里并没有人!”
平村久之一愣,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完全喝醉,让自己驱赶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便咳嗽了一声说:“阁下,十分抱歉,我不习惯同陌生人坐在一个桌子吃饭,还请阁下成全!”
常凌风看着平村久之笑了笑说道:“你看着桌子这么大,要是被你一个人全部占了多少有点浪费了,你看看现在哪里都坐满了人,难道让我蹲在地去吃?”
平村久之没有见到过如此蛮横不讲理的人,没有桌子你去跟老板理论去啊,为什么非得跟我拼桌,难道看着我觉得像是好欺负的样子吗?平村久之将身体挺直,右手握拳重重的放在了桌子。平村久之虽然平时做的是技术工作,但是也经常会锻炼身体,柔道、空手道也可以比划一两下,相比一般人而言他的体格要强壮的很多。
平村久之希望通过适当的武力威胁让对面这个年轻人能够知难而退。
没想到的是,年轻人根本就不予理会,而是重重的将手中的一个酒瓶砸在桌子,震得平村久之刚刚倒满的清酒从蛇目杯中溢了来了,让嗜酒如命的平村久之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