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很长。
第二密营和第一密营之间那也隔着二十多里地呢,
离得要是近了,第一个密营要是被日军发现了,然后有日军出去撒泡尿就看到第二密营了,那还谈何密营?
雨也依旧下个不停,按东北人的话讲那就叫“天漏”了!
据说古代中国的天漏了,有个女娲娘炼了五色石就把那天堵上了。
可此时秋雨连绵,走在雨中的雷鸣倒是希望这雨下起来个没完。
至于原因嘛,那自然是因为东三省的粮食丰收也好欠收也罢,那粮能变成抗联给养的,能进入到老百姓肚中的,也终是有限。
可怜东三省老百姓一年从头忙到尾最后却全是给日伪做了嫁衣裳。
近百年来中国羸弱,很多百姓已经没有了国家的观念了,虽受尽奴役却依旧在土里刨食而不知反抗。
要说日军占了东三省建立了伪满洲国之后,在如何把满洲国打造成他们大日本帝国的后勤基地上那也是下心思的。
建立了满洲政权,要求国际社会承认,这是试图合法化,教育、交通、行政、军警宪特各种部门一样也不缺。
然后,日本人在掌控着方向,下面又利用了大量毫无民族气节的汉奸。
大汉奸给个大骨头,小汉奸给个小骨头。
尽管什么样的汉奸也跑不出狗腿子的命运,可是大汉奸小汉奸却依旧以能在主子面前领功邀宠以多得一块骨头为荣。
然后呢,国民党的那个中央政府肯定是不管东三省了。
雷鸣听杨宇平说过,国民党的那个某人那是江浙人,人家的地盘在中国的南方,至少目前人家是不会管东三省这个蛮荒之地的。
某人不管,那个国民政府自然就不会管。
再然后呢,自己所在的这个党的党中央什么情况,自己也不知道。
杨宇平那个级别的领导都不能和中央取得联系,那自己就更是不可能了。
雷鸣是相信自己的这个党中央不会不管东三省的。
其实他对党中央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因为他是战斗在最基层的抗联战斗人员。
那他为什么相信这个党中央呢?
党中央是抽象的,可是党中央派到东北来的领导干部却不抽象。
雷鸣是党员可他总在战斗,他学过的理论知识便很少,所以只他认人!
对!认人!
杨宇平、周宝国、赵尚武,以及已经已经牺牲的赵一荻。
通过这些人,雷鸣觉得这个党肯定不差,否则他不可能加入。
雷鸣知道,杨宇平是河北人,周宝国是云南人,赵一荻是四川人,只有赵尚武是热河人算是东北人。
一个党能从中国的最南面把干部调到东北来抗日那这个党就差不了,肯定就比那个国民党要强!
不过,话再说回来了,毕竟现在东三省的抗日武装已经与外界失联了。
仿佛东三省抗日也只是东三省自己的事,而东北抗联这支以战养战以死相拼的抗日武装仿佛已经被中国的世人遗忘在了东北这个角落。
他们就这样与强大的日本侵略者战斗着,他们杀死了很多的日本鬼子,可不知道为什么日本鬼子却是越杀越多,而抗联的人却越杀越少。
那么东三省抗日的前途又在哪里?这个问题雷鸣不可能不思考!
雷鸣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走出山林的小猎户了,他现在已经懂得了很多道理。
可是这些道理他却绝不可能和别人说,甚至他也不会和自己的媳妇周让说,他不可以打击自己队员抗日的热情。
所以,在往第一密营走来的这一路上,雷鸣的心绪却只有两个字,叫悲怆。
无法言说的只属于他自己的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