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和金朔明老住在一起却又不结婚是怎么一回事,都两年了吧。”
“爸爸。”谢清流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件事。
“不要嫌我啰嗦,你多大岁数了,他金朔明可以用你用你的养子博好感,但万一他不和你结婚,那你不就变成了一个大龄还带着养子的女人,事业还忙,你有没有想过,你就找不到像金朔明条件这么好的了。”
谢清流心中有了怒气,“女人又不只是结婚生子,请不要老给我洗脑好吗?再说了,我能求着金朔明娶我?你要知道,有时候结婚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谢爸语重心长的说道,“那是你现在这么说,万一你年纪越来越大了,有个头疼脑热的……”
谢清流反击道,“有我家少谷呢。”
“少谷才多大点。”
“我觉得能给我养老。”
“你就犟吧!”说着,谢爸把电话挂断了。
谢清流无力的躺在床上,感情,有还是没有?走向结束,还是前进一步?说实话,她做不了决定,也不敢做这个决定。
太痛苦了,每次痛苦的时候就想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一切,但是她因为这样干脆利落的决定失去了太多,这一回,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
手机屏幕又亮了。
有点烦躁的谢清流想要挂断关机,却看到来电显示是李子。
谢清流眼睛一跳,有了不好的预感。
“喂?”
“谢小姐,你快回来吧,少爷,少爷送进医院了。”
谢清流呼吸一滞,“哪个?”
“什么?”李子没有反应过来。
谢清流却比他反应的更快,如果是谢少谷有事就会是金朔明打电话了,而且也不会如此慌张。
“我马上回去。”
“好……好。”
谢清流本想着自己会立刻回去,没有想到遇到强暴风雪天气,一下子耽误了三天才回去。
她一下飞机就打李子的手机。
“喂,喂?金朔明怎么样?”谢清流声音颤抖,有着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慌张。
“少爷刚刚醒了,已经出院了。”李子忽然说道,“我在接机口等您。”
谢清流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去看看,她觉得有点不对,但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见到李子脸色苍白的样子,谢清流拿着行李,不解的问着他,“怎么了?不是说醒了已经出院了吗?为什么会是这幅表情。”
“少爷受到了袭击,虽然他一瞬间制服了歹徒,但头部还受到重创,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么严重,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当年他在建筑工地上被砸以后脑子里出现了血块……”
“他?”谢清流问不出口,她害怕得到令她恐惧的答案。
“您不要着急,少爷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谢清流狠狠的瞪了李子一眼,“你为什么说话大喘气啊。”
李子的表情依旧很奇怪,甚至让人觉得诡异。
“到底怎么了?”
李子很艰难的开口道,“虽然听起来很狗血,但您相信我,这是真的,少爷他,失忆了。”
“失忆?”谢清流重复了一遍,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失忆?”
“确切的说,少爷的记忆恢复到了出事那天,就是第一次被砸伤的那天。”
谢清流明白了,李子的意思说,金朔明的记忆失去了一部分,确切的说,失去的是他和她,和少谷所有的记忆,一切回归了原点,就像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一眼。
“好,很好。”谢清流不确定是跟自己说,还是说服自己。
“回家,会金朔明的家。”
李子愣了一下,连忙接过谢清流的行李,跟了上去。
谢少谷很担忧,虽然他小小年纪,但已经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
他记得那天冰冷的雨水,神色各异的亲戚,以及黑色的伞,表情厌烦的友人。
他每天都在祈祷着,朔明叔叔可以好好的。
李子叔叔让保姆阿姨照顾他,一瞬间,家里没了声音。
没了清流的无赖般的打趣,没了朔明叔叔冷静的泼冷水,没有温暖的拥抱,甚至没有一丝生气。
他害怕自己又回到荒芜的花园,而清流和朔明叔叔就像是那位老奶奶,像是一场梦一样不见了。
他每天强忍着泪水,告诫自己,男子汉不能哭,乖乖的和清流说着话。
他每天祈祷着,让上天吧朔明叔叔还回来,为什么本来就欠他一个爸爸,还要把刚送给他的爸爸带走。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得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多的他想要流泪,原来他已经变得这么幸福了啊。
门铃忽然响了。
谢少谷整个人就跟触电般的站了起来。
他从房间跑了出去,他看见保姆阿姨毕恭毕敬的打开门。
一个熟悉的身影显现出来。
是朔明叔叔!
天啊,是朔明叔叔!
谢少谷激动的跑下楼,张开双手,“朔明叔叔!”他知道的,他知道他的乞求上天一定会听到。
他满心欢喜的扑上去,却被一支手甩开了。
如果不是保姆阿姨扶着他,他会摔向墙上。
谢少谷懵懂的抬头,看着金朔明。
那是一张他熟悉却从未见过的表情。
冷漠,厌恶,以及烦躁。
“朔明叔叔……”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聒噪的东西?”
聒噪的东西?谢少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自己最尊敬、最崇拜的、视为父亲的人看做聒噪的东西。
他没有哭,因为朔明叔叔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是他第一次理解到为什么书本说“心如同坠入冰窖,像是被尖利的匕首刺痛着。”这样的心情。
因为他体会到了,他变成了聒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