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虎偷奸耍滑,去茅房一蹲就是一刻钟!”
“王二背后骂掌柜,只会对我们耍威风,对着贵人就跟孙子似的。还说二管事好色,总找机会摸姑娘们的手。”
“大牛趁上菜的时候偷吃,还往里头吐口水!”
“叽叽呱呱……”
“咕唧咕唧……”
“楼大人!”掌柜的声音已经有些凄厉了。之前只是伙计们互相攀咬,虽然麻烦,但还能处理,大不了全辞了整顿一番。
现在越说越过分,伙计们居然往菜里吐口水,这是酒楼管制不严啊!等下若是说出更过分的事……
他“扑通”跪了下来,苦苦哀求:“是我们约束不严,一定大力整顿,以后决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您饶我们一回吧?要罚多少钱,我们都出!”
前堂的看客们心情复杂。
听到吐口水,不少人露出恶心的神情,推掉碗筷。
再看掌柜那样子,又心生同情。
这么大的酒楼,招了个不靠谱的伙计,也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倒是楼郎中,这样整治人家,着实过分了。
何况,他用这种方法,实非君子所为。
这样互相攀咬,成何体统?
赤裸裸的诬陷背叛,简直人性之恶!
“够了!”终于有人拍案而起。
众人看去,却是个年轻公子。
锦衣玉冠,面容俊秀,文质彬彬,一看就是显贵出身。
“这是谁?”
“这你都不认得?他是……”
池璋顺着声音抬头,看到那人,一口茶水险些呛住了。
戴嘉关切地拍了拍好友的背:“怎么了?吓了一跳的样子?你认识?”
池璋扯了扯嘴角。
他当然认识了。这是……
“太师府的俞二公子啊!”
角落里的池韫,听得这四个字,面露古怪。
“小姐?”絮儿小心翼翼地看向她。
“没事。”池韫擦掉嘴角的水渍,抬头看去。
俞二公子颇有侠义之风,不然,当初也不会亲自帮池大小姐追回被偷的荷包,引得她芳心暗许。
池韫看着越众而出的公子,微微一笑。
确实是个出色的少年郎。
楼晏抬起头,随意看了眼快步而来的俞二公子。
俞二公子面色不快,但还是礼数周全地拱了拱手:“在下俞慕之,见过楼郎中。”
那高大人上前,俯耳说了什么,楼晏才露出了然之色:“哦,太师府的俞二公子啊!有何见教?”
俞二公子起初还很克制,说道:“大人办案,在下本不该多事。但这醉太平乃公众之地,如此行事,未免不妥。”
他指着眼前捆成一串的伙计们,渐渐带了气愤:“大人要问案,当有理有据,刻意鼓动他们互相攀咬,有何助益?掌柜已经如此恳求,还请大人适可而止!”
是啊,适可而止。
不管要钱也好,立威也罢,要知道适可而止。
京城可不是什么小地方,不是你一个五品郎中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