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道:“事发那天是晚上,我们去长乐池问了许多人,都说太暗了没看清。这位证人却言之凿凿,说看到我们把萧公子打下水。故而,学生以为,很有必要检测一下证人的目力。”
这话合情合理,府尹看了眼那商人,点了点头。
那商人目光微动,仍旧笑道:“公子要怎么检测目力?该不会要等晚上,实地演练一番吧?”
“这倒不必。”戴嘉转身,指着斜对面的食铺,那里有面幡旗,是今天早上才挂出来的,“现下青天白日,光线明亮,虽然距离远了点,可比晚上更容易辨认。证人就说一下,那面旗上,写的什么字,如何?”
学子们纷纷转头,看着那处。
有人眯了眯眼,小声问同伴:“写的什么字啊?我看不清。”
他的同伴警觉:“嘘,等会儿再说,别让人听见了。”
“怎么样?看清了吗?”戴嘉催促。
那商人笑道:“真是对不住,鄙人打小不识几个字。想来,写的应该是铺子的名号,或者物美价廉这样招揽客人的话吧?”
戴嘉面色沉了下来,喝道:“你可真是巧舌如簧!当真不认识上面的字?”
“让公子失望了,确实不认得。鄙人一介行商,如何能与诸位公子相比……”
商人说着说着,感觉到气氛变得很怪异,萧管家竟向他瞪了过来,目光极是凶狠。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戴嘉脸上的怒色已经退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向府尹拱手:“大人,您看到了。那面旗上,分明没有字,而是画了一个面碗。现在是大白天,他都看岔了,到晚上,真能在人群里看到萧廉被打的情形吗?”
什么?商人愣在那里。
戴嘉慢慢向他走过去。
“目力有损是常事,比如我这些同窗,就有人看不清上面是字是画,因为他们常年苦读,埋首书籍。但是商人有这种情况,就有点奇怪了。你们行商,又不需要耗费目力,莫非是天生的不成?”
这商人强笑:“公子,鄙人只是一时没留神……”
戴嘉已经走到他身边,猛然抓起他的手。
这商人想抽回,然而寒灯立刻上来,按住他的肩膀,顿时一股大力,将他压得老老实实。
“诸位请看!”戴嘉大声道,“他的指节上有茧!这个位置,我们都很熟悉吧?没错!这是握笔留下的茧。证人,这茧难道是你算账算出来的?”
大街上顿时响起了嘘声,有人出声喊破:“证人是假的!他根本不是什么商人!他连对面的旗子都看不清,哪里看得到晚上的事!他作伪证!”
“萧家卑鄙无耻,弄虚作假!”
戴嘉趁机喊道:“大人,您一定要为学生们申冤啊!”
“对!求大人申冤!”
府尹抽了抽脸皮。
在他答应当街审案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偏帮再过了。
怪只怪,萧家太蠢。叫他们找个能言善道的来,他们就找了这么个人!
“肃静!”府尹一拍惊堂木,“此证人不可信,证词抹除!”
学子们大声欢呼起来。
他们聚在一起,又是找证人,又是散消息,忙了两天,总算没有白费。
合众人之力,做成一件事的感觉真好!
“大人。”戴嘉出声,“已经证实萧家伪造证据,请还我们一个公道,放了我的同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