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粟紫和齐乐天留在药园子里,干着浇水拔草的活。
要知道,秉持天地元气而生的灵药,可不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杂草可比。它们初生时,娇嫩得好像刚从蛋壳里流出的蛋清,只要一个不慎,碰到了小芽,便会当场死去。
只有轻手轻脚的修行者,以及有了修为的妖精,才能照顾得来。
这也是为何,在天然状态下长出的灵药,是如此之少。
雨露受不得,风儿吹不得,甚至连一滴水恰好落在上面,都能剥夺了它们的生命……反正在粟紫看来,这些小玩意可比修炼更加累人。
每天,这位从百草成精的女孩,便提着一只巨大的的花洒,从药田的一端——药农们的小木屋,一路走到望不到边的药田尽头。
这不,她提着大花洒,又出发了。
“今天换我来吧。”齐乐天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
这几天,他都神神秘秘的,就连粟紫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行,师长有事,弟子服其劳。”粟紫没给他:“我要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也就不配当您的学生了。”
“今儿我心情好,想劳动劳动。”齐乐天笑了:“还真讲那古典的师徒说法啊。”
“那当然!”粟紫递给齐乐天,拍了拍胸脯:“我可是尊敬师长的好徒弟!”
齐乐天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我这两天准备有动作了。”他的声音很低:“你就留在这药园子里,我会留一个分身在此……他每天会跟你一样,在这药园子里劳动,但不会跟你说话。”
“那万一有人来调查你,怎么办?”粟紫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用慌。”齐乐天似乎胸有成竹:“如果分身被抓了,也不会牵连到你。”
“为什么……”粟紫疑惑道。
“因为从现在开始,他们就看不见你了。”齐乐天松开揉着她脑袋的手,随手从空中抓下一把水汽,冻结起来:“你看看你在哪?”
粟紫定睛一看。
冰镜里,竟是空无一物!
“这这这……这是什么法术?”粟紫见过不少隐匿气息的法术,但像这样直接把人变没的,还真是第一次。
“一点,不怎么容易的小玩意。”齐乐天收回手。
他的手上,有一层细细密密的绿色。
“三天,这三天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会回来。”他哼着小曲,心情显然不错,捧着大花洒,走进花田里:“你这几天,就躲到药田尽头那个池塘边的小木屋里。”
“只要不出来,我保你无忧。”
他的身形渐渐矮下来,面庞也渐次柔和,头发也渐渐变长,披落双肩。
粟紫看着缓缓远去的齐乐天,在原地愣了很久。
“怎么……变成我了?”
……
巨大的建木上,常有蛟龙与鸾鸟盘绕。
若是有个植物学家,能够走进这秦岭深处的中千世界,他定然会大吃一惊——这一处的植物和动物,即使是未成精的那种,也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异。
别说发现这么多,就是发现一种,那也是跨世纪的成就。
可惜,不可能有普通的植物学家能走进来。
齐乐天化作的粟紫,穿行走厚厚的林毯中,偶然有天光照在他的脸上,映照出的表情却是一片冷意。
他的身边,一串串奇异的波纹,从他的身周,逐渐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