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的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发暴躁起来。
如此一来,伺疾的几位皇子可就倒了霉。稍有不慎,就会惹来宣和帝的不满怒叱。
大皇子首当其冲,被骂得最凶最惨。
无辜做了炮灰的大皇子,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下毒谋害父皇的是二皇子,父皇心里不痛快,也该先骂和二皇子一母同胞的六皇子吧!他怎么倒成了出气筒?
四皇子五皇子的日子也不好过,私下里凑到一起诉苦。
“父皇的脾气愈发阴晴不定了。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不痛快了?”
“可不是么?我替父皇试药,父皇竟骂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真是冤也要冤死了!”
“说起来,大哥被骂得更惨。”
“还有小六,来一回被骂一回。来得迟了被骂不孝,稍留片刻就被骂不关心国事。真是惨……”
就连年少的七皇子八皇子,也挨了骂。这一日,兄弟两个一同红着眼睛抹着眼泪出的保和殿。
“七哥,我们两个做错什么了?为什么父皇骂我们不知进取毫无上进心?我们已经是皇子了,读书是为了明理,又不用考科举。”
“父皇以前最喜欢我们习武练箭,现在又逼着我们向六哥学习,要多读书。可我一捧起书本,就觉得发困……”
“我们太难了!”
……
几个皇子叫苦不迭,内侍们太医们的日子也同样不好过。
就连杜提点也被怒叱过两回。
在御前唯一没挨骂的,就是程锦容了。
不知为什么,性情阴沉的宣和帝,一见到程锦容,怒气就自动消弭于无形。
程锦容坐在龙塌边,温声请脉:“微臣为皇上请脉。”
一刻前还沉着脸的宣和帝,看了眉眼柔和镇定的程太医一眼,脑海中闪过另一张美丽温婉的脸孔。
她们母女两个,容貌不相似,眉眼间的柔韧温婉坚定却如出一辙。
宣和帝心里的躁怒,悄然散去,心情很快平静下来。诊脉后,程锦容又为宣和帝施针。每隔两日就要调整的药方,今日也在此调整过了。熬好端来的汤药,喝入口中十分苦涩。
宣和帝虽喝惯了汤药,也被惊人的苦涩震住了,咬牙问道:“这药怎么这般苦涩?”
程锦容不疾不徐地答道:“皇上这两日心火旺盛,心情浮躁。微臣在药方里添了清心去火的黄莲。连着喝上两日,就会见效。”
宣和帝:“……”
赵公公暗暗为程锦容捏一把冷汗。
皇上为什么心火旺盛心浮气躁?都是因为程太医你的亲娘啊!你直言不讳,就不怕皇上彻底翻脸吗?
事实证明,皇上没有翻脸,面无表情地将所有的药喝完了。
程太医这才起身告退。
八个月的孕肚,就像一个隆起的球,看着着实惊人。
宣和帝愣是视若不见,只道:“汤药太苦了,这药方改一改。”
程锦容温声应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微臣对症开方,还请皇上暂且忍一忍。”
宣和帝也就忍了,挥挥手示意程锦容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