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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日,
要隘重关,青杀口!
吕国五十万甲兵旌旗连天,黑色甲胄如黑水滔滔,一万兵甲为一方阵,一方方军阵法陈列干戈,恍若一面面铜墙铁壁,盾牌高举而立,呼啸如风雷响彻,迈步似地裂山崩。
而在吕国五十万兵甲一侧,一方方军阵矗立,八十余座方阵屹立大地,一面面制式各异的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干戈铮铮呼啸天地。
青杀口后方,一方方大营连绵,万军叱咤风雷阵阵,军威赫赫之极。
这是吕、许、曹、杞、东虢五国大军汇集,几有一百二十万甲兵,百二十万健儿气血滔天,近乎演化一片血气**。
此时,若有大地游仙望气,就能见得一百二十道气血真龙,兀自咆哮宋国壮阔山河之景。
“杀!杀!杀!”军中呼啸此起彼伏,其声连绵不尽,一方方军阵错落,铮铮锐气势不可当。
荀少彧甲胄在身,一手横压吴刀刀柄,步伐错落稳健,顾盼间风采摄人。一旁吕国重臣们皆着甲胄,亦步亦趋间,亦有着一番风采气度。
荀少彧看着周匝军势,遽然站定了一刻,看了一会儿兵阵演练,只见其间进退有度,规矩尺度森严非常,感叹道:“寡人一心强国强兵,进而壮大吾国国力,本以为自宋、郑二国之后,吾吕国争霸将再无敌手,没想到今日见着四**威兵势,才知四国诸侯才略,亦不能小觑之!”
看着不逊于吕国大军威势的各国兵甲,荀少彧心头不由升起一股危机感。
毕竟,荀少彧要在这一战中,奠定吕国的不世霸业,其敌人不仅仅只是郑、宋二国,其他四大诸侯也是荀少彧将要打服的目标。
这一方豫州大地,有着数十诸侯之数,亦有三大强国、四小强国之分。荀少彧只有彻底打服了这些大小强国,才能让吕国成为当之无愧的豫州霸主。
上卿鲁子受在一旁,摆了摆手,道:“君侯勿忧,四国有此实力,伐宋大业可期,吕国霸业可期!”
这话让荀少彧暗自点头,四国实力强大,固然是对吕国有所威胁,但这威胁还在以后,以四国的底蕴,想要发展壮大可不是容易事。
现今对吕国上下来说,最为重要的则是伐宋,只要将宋国这个豫州第二强国打落尘埃,吞并宋国的底蕴,才能进一步谋求攻郑之事。吕国若是不将郑国打服,是不会将目光放在四小强国身上,自断臂膀的。
对于荀少彧现今而言,最大的敌人就是郑、宋二国,只要将他们一并打服,才是他吕国霸业的开始。
不说四国在此时还是他的盟友,就是将来其势大难制,足以威胁到吕国霸业,那也是以后该担心的事。
虽然如此想着,但荀少彧手掌握着刀柄时,心头仍不由冒出如此念头:“或许,待吾彻底压服郑、宋二国,迫使郑、宋臣服。这东虢、曹、许、杞四国,就可以着手压制,以分而击之之策,定能一点点蚕食四国势力!”
国与国之间,只有着冷冰冰的利益,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
荀少彧不会因为四国与吕国盟约伐宋,就会对四国另眼相看。
哪怕,荀少彧已经娶了四国贵女,在事实上与四国国君沾亲带故,在该下手时也容不得半点心软。身为一国国君,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人情世故。
荀少彧轻声道:“嗯……四国有此强军,伐宋更添三分胜算。”
这一百二十万大军之威,不说荡平整个宋国,却也能打断宋国脊梁,让传承万载的宋国一蹶不振。
至于说一鼓作气灭掉郑、宋二国,不说荀少彧有无这个能力,就是几大诸侯国君,乃至于高坐帝丘的殷天子,都不会让郑、宋亡国。
自殷朝正朔开辟以来,诸侯由百二十数增至如斯数百,少有诸侯因互相攻伐而亡国的。
便是攻入了一方诸侯国都,胜利者也只是将战败者贬落到一处偏僻之地,再建一国社稷江山,而不会赶尽杀绝。
当然,这些胜利者中,并非没有果决雄断之君,但殷天子为九九至尊,自身强势之极,天子权威不失之下,谁也不敢做的太过。
万一惹得天子猜忌,任是诸侯霸主,身死国除亦在眼前。
司子期自军营缓缓走来,躬身道:“君侯,四国大将已在帅营主帐,等候君侯多时,还请君侯移步帅营。”
四国国君没有荀少彧一般天人之能,自是不会亲身犯险,万一荀少彧再翻脸不认人,将这些国君扣留,虽然这概率极低,但四国国君也不会轻易涉险。能派遣各国大将前来,也是因为吕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让四国国君不好拒绝。
荀少彧道:“好,寡人也正想见一见,四国大将又是如何风采。”
…………
帅营主帐!
主帐高有一十二丈,周匝围绕百二十亩白帆麻布,四周有一十二座青铜兽首妆点,恍若一座奢华内敛的宅邸一般。
这一座大帐中极其空旷,中有一尊三耳四足青铜鼎,周匝悬挂刀兵斧钺。其间五方座位在帐中泾渭分明,几方大将落座当中,在神情举止中,颇有一些剑拔弩张的迹象。
此时几方僵持不下,一尊粗犷大将举着酒爵,灌了一大爵酒,低哼了一声,嘟哝了几句:“吾等在此都空等了数日之久,吕侯为何还不来?所谓兵贵神速,再这么耽搁下去,贻误了战机军情,这责任谁来负?”
此言一出,几方大将都有些沉默。
吕侯荀少彧的威名,可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虽然荀少彧迟迟未至大营,影响百万大军开拔,让大将们颇有微词,也不敢直言荀少彧的不是,只能小小的表示一些不满。
一位中年大将漠然道:“几位将军,就是不论军情贻误,那一百二十万大军的粮草,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每日人吃马嚼用度,就是一座米山面山啊!”
许国大将低声叹道:“吕侯为一国之君,公务何其之重,想必是有事务耽误了行程。”
杞国大将阴厌厌道:“哼……怎么,你许国何时成了吕国的附庸,就连吕侯公务繁忙都知道?”
许国大将眼睛一瞪,看着杞国大将,道:“费无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几位大将目光交触,挑衅之意尤为明显:“哼……”
这四国相邻,大将们对彼此都极为熟悉,有的还在战场上做过对手,可谓是亦敌亦友。如今聚在一帐之内,免不得有些摩擦。
毕竟,四国国君虽有时进退一体,但其麾下将领多为桀骜,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些大将都是领兵之人,性子多有粗暴直接。四位如此脾性之人聚在一起,可不是意气相投如此简单,不撕破脸皮都是看在自家国君的份上。
当然,这也是各国国君,放心这些大将的原因所在,若是这些大将亲如兄弟,就该着国君们动杀心了。
“君侯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