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师,你……陛下什么时候说过要禅位了?”百官之中,不乏忠于燕仕信之辈,这时候,就有一位老臣,站了出来。
杨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在其他官员脸上扫过,半晌之后才道:“难道是我听错了?这样吧,听陛下说过要禅位的,站在左边,没有听过的,站在右边吧,少数服从多数吧。”
说完,他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也不说话,静静等待。
一股冷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进来,吹得百官心头发颤。
这一刻,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前朝的一个旧事:指鹿为马。
“杨大师,虽然你武道通天,可也堵不了悠悠众口,今日你当众逼宫,我第一个不服,这幅残躯,你就拿了去吧。”刚才发言的老臣,拖着颤巍巍的双腿,第一个站到了右边。
“还有我,老臣身受陛下隆恩,无以为报,今日便随张老去了又如何?”又有一人大臣,站到了右边。
“同去同去,岂能让张烟袋专美于前?”又有一位大臣站了过来,却是那位长老的政敌,斗了一辈子。
“二位长者为我辈开道,惭愧惭愧,我等岂能不附翼于后?”说话间,又有几人站了过来。
片刻之后,陆续竟然有三分之一的大臣,都站在了右边。
当日杨玄杀燕斐云,他们都是亲眼所见。
当日,他们并没有站出来,因为燕斐云毕竟只是皇子,就算他当时已经是公认的继承人,可从身份上来说,依然还只是皇子。
杨玄杀了甘廷君,那是先天大师之争,甘廷君技不如人,死的理所当然,他们没有理由插手。
杨玄杀死燕斐云,虽然多少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一个护国大师,还是燕国第一护国大师,一线天强者,杀一个得罪他的皇子,也能说得过去,况且陛下子嗣甚多,死一个皇子,也不算什么。
即便是这个皇子,深得陛下欢心,可是和一位一线天强者比起来,孰轻孰重,他们还能分得清。
所以,杨玄杀燕斐云,逼燕仕信立燕斐文为太子,他们也没有站出来。
太子虽然换人了,可还是姓燕,还是陛下的子嗣,这还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可是今日,杨玄指鹿为马,逼迫燕仕信退位,这已经超过了他们能接受的上限,如果他们还不出声,就算死了,也无法向先皇交代。
自古以来,文人别的没有,就骨头硬。
面对一位一线天大师的怒火,说不怕,那是骗人。
他们这一站出来,有死无生,甚至,自己死了,还要连累家人,可能都要被满门抄斩。
但是,他们还是站出来了,虽然脸色苍白,虽然有的双腿都在发抖,可心却坦然无比。
“陛下,臣等深受大恩,无以为报,今日便以这幅残躯,全了陛下与我等之间的君臣之义。”张老带头下跪,站在右边的大臣都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向燕仕信叩首三次。
站在左边的人,大都脸上露出了羞愧之色,低头不语。
燕仕信脸上露出复杂之色,眼中有晶莹闪过。
他也没想到,在今日这种局面之下,竟然还有人能站在他这一边。
“诸位……”他张开嘴,说了一句,就在也说不下去了,眼中的晶莹,终于化为了泪水,流了下来。
燕斐文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他看了看杨玄,又看看燕仕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杨玄将三分之一的大臣都杀了,他就算登基,成为皇帝,也要被天下人责骂。
杨玄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竟然还有这么多人的能为燕仕信说话。
这些人,都是忠臣,他能杀吗?
不能!
杨玄也犯了愁,想不到机缘巧合之下,他竟然作了一回奸臣,而且还是要指鹿为马的奸臣。
杨玄长叹一声,突然道:“诸位且稍等片刻,我和陛下去去就来!”
说完,他一把抓起燕仕信,直接掠出了大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大殿的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