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港驿站!
十辆漕运粮船入山东港,装卸这些黄金,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再将所有的黄金装入马车上,再转运出港口,又同样需要时间,另外,因为众人在海上航运许久的缘故,人们都疲惫不堪,这装卸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不过,如今已经接触到了山东军,一切也算是尘埃落定,就算有神剑山庄和青云响马的威胁,苏善也并没有当回事儿,所以,便没有多么急迫,让东厂的人们一边休息,一边忙碌,这时间,也便拖延了三五日!
这时,山东守将徐良印,还有山东巡抚赵志双,以及山东的一众文武官员,正在这山东港驿站内,为苏善接风洗尘!
原本,这些人不想在山东港驿站这么简陋的地方恭迎苏善的,他们想在济南城设宴,不仅款待苏善,就连东厂的一些人,也在宴请的范围之内。
不过,苏善拒绝了!
这么多的黄金,还在漕运粮船上,还没有真正的运到长安,一切还没有彻底安定,他不可能真正的放心,远去几里地之外的济南城接受宴请!
他还没狂妄自大到那种地步!
他也不傻!
“督主,您此番挖掘出大周国藏,如此数量的黄金,对我大魏朝,大魏百姓,实乃功在千秋,利在万代,徐某敬您一杯!”
驿站的会客大殿之内,苏善坐在首位,小玉儿站在他的身后,而徐良印还有不少的官员都是在两侧恭敬而坐,徐良印率先起身,举杯敬酒!
“徐将军驻守山东多年,今日又亲身迎接护送,咱家心中记着,来日徐将军有需要之处,无论是东厂,还是咱家,都会义不容辞!”
苏善虽然有些疲惫,但面对这徐良云的恭敬,也是不能表露出什么倨傲,他笑着举起了酒杯,一口饮尽。
“督主豪迈,徐某佩服!哈哈!”
徐良印见苏善这般爽快,丝毫没有以往见过的那些阉人的酸性,这脸庞上也是露出了更加浓郁的钦佩之色,他笑了笑,也是仰着脖子将那酒杯彻底饮尽。
驿站之内的气氛,也是逐渐变的热闹了起来。
“督主,下官虽然不能像徐将军一样亲身守护,但对督主,也是钦佩至极,这杯酒,下官也得敬您!您之举,乃大魏之幸!”
不久后,那山东巡抚赵志双也是站了起来,他须发已经有些花白,面容也有些清瘦,这些年在山东也算的上是兢兢业业,而因为山东洪涝灾害频发,他的政绩也一直上不去,并且以往梁帝在的时候,也受过不少窝囊气!
而苏善推翻梁帝,联手秦定安把持朝政以后,说实话,给了山东很多好政策,也给这赵志双不少的支持,尤其是山东水患的治理方面!
朝廷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依旧是大力支持,让山东如今的情况好转不少,这让赵志双从心底里支持感激!
无论天下怎么传,怎么议论东厂,说他们是奸佞,把持超纲,但赵志双明白,东厂,才是真正有资格把持超纲的存在,这苏善,远比梁帝,更好!
他这杯酒,也是真心而敬!
“赵巡抚客气,山东之患历来已久,你坐镇山东多年,却从未发生过大患,民心安定,足见你之本事,如今山东的安稳,少不了你的功劳!”
“咱家,才应该敬你!”
苏善微微一笑,又是双手举起了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督主见笑了!哈哈!”
赵志双听闻苏善之言,他能看的出来,对方不是虚与应付,而是真的认可自己的所作所为,那脸上的感激之意,也是越发的浓郁,甚至还有几分知遇!
他大笑一声,直接将那酒水灌进了喉咙里!
一身的气息,也是豪迈异常。
“督主请!”
“诸位请!”
酒席之间的气氛更加的热烈,频繁有人给苏善敬酒,苏善来者不拒,一一应下,而同时,林松严冲等人,也是纷纷和众人举杯,气氛越发的融洽!
这一场宴席,持续了大概两个时辰,待天色彻底暗下去,众人也都吃喝的差不多,这才是陆续的开始退去,而这驿站之中也逐渐的恢复了安静。
小玉儿陪同着苏善,回到了二楼的住处,油灯的火苗升腾了起来,苏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坐在了那桌椅之旁。
“督主累坏了吧?”
小玉儿轻轻的关上了屋门,又推开了窗户,让夜里的风吹进屋子,然后一边给苏善端过来了一杯醒酒的茶水,一边有些心疼的埋怨道,
“以督主您的身份,何至于和那些人喝酒?这不是太看得起他们了吗?”
“呵……”
苏善接过了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任由那热意顺着喉咙进入身体,然后散发到身体各处,然后笑着说道,
“你说错了!”
“辽东之行,面对那袁天志的时候,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虽然武功绝顶,权倾天下,但实际上,还没有做到真正的掌控一切!”
“我这一路从涂州到山东,除了修炼武功,也想了一些事情!”
“帝王统御之道!”
“有些时候,不是你武功高,聪明就可以的,你得有足够的人来支持你,而想要得到这些人的支持,你得给他们足够的好处,还有重视!”
“利益和认可,才是缔结关系最根本的所在!”
“震慑,压制,都是过眼烟云,长久不了的!”
“所以,今日这场酒,多少得喝啊,而且,此番黄金安然运回长安之后,也要对山东多一些照拂,这样,才能让他们真正的安心为我所用!”
“您说的奴婢都明白!”
小玉儿看着苏善那有些醉醺醺的脸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提醒道,
“但是,山东军和巡抚,可是秦定安调动的,奴婢觉得,他们肯定更倾向于秦定安,而不是咱们,所以……”
“所以什么?你怕那秦定安坐大?威胁到我?”
苏善打断了小玉儿的话,然后有些慵懒的靠在了座椅背上,他挥了挥手,示意小玉儿过来给自己按捏肩膀,然后笑着道,
“秦定安或许会大,但他永远压不过我的!”
“秦定安此人,心怀天下百姓,江山社稷,他永远做不到我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所以,他永远都有软肋,他必然会被我压制的死死的!”
“无须顾虑!”
“奴婢明白!”
小玉儿轻轻的将双手搭在了苏善的肩膀上,用力的按捏着,迟疑了一瞬,又是皱着眉头道,
“但是,奴婢觉得,人总是会变的,他秦定安也不例外,如果有朝一日,他也狠下心来……”
“那便除了他便是!”
苏善眼中闪过了一抹无法形容的凌厉和森然,而那指尖之上,也是掠过了一抹劲气,直接将飞入窗户的一只蚊虫,给震成了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