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在学校里也不安全。”宁枫左手扶了扶黑框眼镜,右手握着鼠标滚动满脸感慨,“说不定我们哪天就莫名其妙的挂了呢。”
  “枫子,你又怎么了?大清早的感慨生死这么沉重的话题。”夏焱懒猪一样在床上挪动身体,探出头来环视,宿舍里除了宁枫以外其他人还赖在床上玩手机。
  “没什么,刚刚看到新闻报导昨天本市Y大学又发生了校园杀人事件,所以心情略感沉重而已。”宁枫叹了口气,抓过昨晚带回宿舍当早餐的面包狠狠咬了一口。
  “纳尼?”夏焱一愣,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死的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心情沉重个屁嘞,我可不记得你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啊。”他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额,好吧好吧,我的确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但作为一个热爱文学的处女座,这种时候难道不该表现的稍稍难过一点吗?”
  “呕……枫子你大爷的还能再恶心点吗?”躺在床上玩手机的罗罄和陈宇浩异口同声。
  “滚蛋,你们这帮整天想着玩手机刷微博泡妹子的废柴,又怎么会懂我们爱好文学的大好青年对社会的关切之情。”宁枫左手抓起水杯,右手捏着咬了一半的面包目光孤寂。
  “闭嘴。”躺在床上的三人狠拍床梆。
  “额……好吧……我闭嘴……你们继续。”宁枫缩缩肩膀,露出怕怕的表情。
  五分钟后。
  “哎我说,你们三条咸鱼也该翻翻身了吧,作为祖国新一代的栋梁我们只有两年时间就该毕业了,你们难道不打算为祖国的未来而努力奋斗一下吗?”宁枫拖动鼠标打开一个小小的界面,食指滑动滚轮,白色背景的界面上一条条或是文字或是图片的消息飞速滚动。
  “切,打着为祖国未来奋斗的幌子却大清早的盯着电脑刷微博。”一边上床的陈宇浩扭头看了一眼偷偷刷微博的宁枫,神情不屑,“你丫就是一没追求的屌丝。”
  “喂喂,过了啊,好歹我也是一爱好文学的屌丝,比你们这些混吃等死的货要强上不少的吧。”宁枫继续啃着报亭里买来的劣质面包,嘴上死硬。
  “枫子,你耍贱的本领越来越强了。”罗罄放下手机脸色严肃,“这样下去,作为带领你进军贱客界的我都会混不下去的啊。”
  “怎么会?你那么帅,就算不耍贱也可以靠惊奇的二十四根肋骨谋求生路。”宁枫一脸贱相,“傍个喜欢排骨男的富婆的话没准我还能跟着你混呢。”
  “嗯。”罗罄坐起来捏着下巴思考,“有点道理,我要是有那么一天,会第一时间给你消息,到时候记得带上朕最喜欢的泡菜前来投靠。”
  宁枫转过头与罗罄对视,两人目光温柔,像是看着怀里的爱人那样深情款款。
  “嘿嘿。”两人贱兮兮地笑。
  “你们俩怎么可以这么贱。”夏焱慢悠悠的从上床爬下来穿鞋子,满脸无语加恶心的表情。
  “简直人神共愤。”陈宇浩起身附和。
  “滚蛋,你这种不思进取吃父母老本的富二代才叫人神共愤。”宁枫揉了一个纸团丢到陈宇浩床上。
  “就该一道闪电劈死你丫的。”罗罄接口。
  “好了好了,聊天打屁也该有个限度,别死不死的。”夏焱洗漱完毕从洗漱间走出来打圆场。
  “啊……周兮儿你他妈的疯了!”
  刺耳的怒骂声穿过厚厚的灰色防盗门传进寝室。正在打字和玩手机的几人愣了愣,不明所以。这大清早的唱的是哪出啊,又是骂人又是惨叫的。
  夏焱打开宿舍门左右环视,突然瞳孔放大的呆住了。走廊左侧的墙角里,同班的王鹏捂着肚子蜷缩在地,鲜红的血液顺着指间流了满地。一旁握刀的女孩咯咯的笑,笑声癫狂,带着神经质的喜悦。她蹲下身子,头发垂落在鲜红的血流里,染血的左手轻轻抚摸王鹏的头发,像是在抚摸摇篮里的婴儿那样温柔。
  “呵呵,生生世世……”女孩嬉笑的脸突然狰狞得完全扭曲,“你都别想离开我。”
  她扬起刀准备狠狠刺下。
  “住手。”夏焱怒喝。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明明怕得腿脚打颤却还是猛扑了出去抓住女孩握刀的手,用力将女孩推到在地。
  染血的刀从女孩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原本在宿舍里无所事事的三个人追着夏焱跑了出去,看到走廊上血腥的一幕后呆呆的站着不敢动。
  “哇,这大清早的是在玩真人版《杀死比尔》吗?场面这么血腥堪比特效啊。”罗罄目瞪口呆的向后跳出一步,烂话没有遮拦的脱口而出。
  “混蛋,你丫的见过这么逼真的特效吗?”夏焱怒吼,“这时候就别说烂话了,快点报警打120。”
  “哦哦……好。”罗罄转身跑回宿舍打电话。
  “你们两个,快来帮忙把他送去医务室。”
  陈宇浩和宁枫回过神来,迅速跑过去搭手。可是突然传来的笑声让他们毛骨悚然,感觉背后有什么像是恶鬼一样的东西在轻磨利齿。
  “呵呵,呵呵,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呢?”女孩扶着刷得雪白的墙壁站起来,染血的手在墙上留下一个个鲜红的掌印。她像个天真的孩子那样看着夏焱,眼神澄澈,“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这样有错吗?”
  夏焱终于看清了女孩的样子,虽然并不熟悉,但可以确定是他认识的人。那是王鹏大二以后交的女朋友,心理学专业的新生周兮儿,他们曾一起吃过饭。
  “周兮儿,你冷静点,杀人是犯法的,你难道要因此而葬送了自己的人生吗?”夏焱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不刺激到眼前的女孩。王鹏是什么人他很清楚,玩弄感情的富二代,但不代表就要为此抹杀他的生命。
  周兮儿脸色惨白,好像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拼命挣扎的眼神让夏焱看了也不禁心疼起来。他慢慢的靠近周兮儿,继续言语攻势,企图瓦解对方的心防。
  “想想你的父母,他们要是知道你这样会有多心痛。”
  “他们生下你,把你养大,你难道要他们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吗?”夏焱话语不停,伸出的右手渐渐靠近周兮儿。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提及父母的瞬间,周兮儿眼里本已消退的凶光再度浮现,而且盛极得近似疯狂。
  “咯咯……”周兮儿猛地抬起头,漂亮的脸蛋扭曲得恐怖,原本澄澈的眼神满是怨毒,铺天盖地的怨毒。
  “你们,都该死。”
  她突然起身径直跑向夏焱几人住的寝室,一头撞在门框上,血浆喷溅,粘稠的血液洒到整面防盗门上,淋漓而下的血痕鲜红得让人觉得刺眼。水流一样的血液把她白色的长裙染得血红,大片大片的血迹水渍一样在地上蔓延。她靠着门边倒下,染血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头。
  “呵呵。”
  周兮儿遍布血迹的惨白脸庞扯出一丝浅笑,笑容诡异而阴森。
  深夜11点,在警察局做完笔录后夏焱,宁枫,陈宇浩和罗罄在一位年轻警察的陪同下回到学校。校园里路灯通明,柏油路上已经很少有人影晃动,初夏里夜空澄净,月亮宛如高悬的白炽灯般明亮,路旁树影婆娑,远处的教学楼孤零零的藏在黑暗里,像是没人愿意靠近的怪物。
  回到宿舍楼后年轻警察和他们挥手告别,四个人沉默着上楼。早晨血腥的场景已经不复存在,警察们拍照取证后校方立即对楼道进行了清理,现在这里和往常一样干净纯粹,白瓷地砖甚至把人影照得很清晰。
  可是他们站在走廊拐角不敢靠近,虽然现实里的血腥场景已经不复存在,但大脑里留下的清晰画面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抹除。那种亲眼目睹鲜血飞溅的恐惧感让人心里发毛,周兮儿死前的怨毒眼神根本像诅咒一样烙在四人的脑海里。
  “胖子,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到外面混一晚比较好。”宁枫紧了紧深蓝色外套后提议说。
  “嗯,我觉得枫子这个提议很好。”作为死党兼贱客师父的罗罄首先赞同。
  “你们两个胆小鬼,不就是死了个人么,至于害怕到这种程度吗?”陈宇浩看了两人一眼,迈步朝寝室的灰色防盗门走去。
  “啊……有鬼啊。”突然间走廊上灯光全灭,黑暗像潮水一样扑面而来,陈宇浩惨叫着转身往回跑。
  “你不是很嚣张么。”宁枫推开陈宇浩抱住自己的手鄙夷,“还说什么不就是死了个人的鬼话,自己不是一样怕的要死。”
  “胖子,我突然觉得枫子这家伙说得很对,我们还是出去住一晚吧。”陈宇浩腿脚哆嗦,“大不了房费我出。”
  “就等你这句话了。”夏焱抓着陈宇浩掉头就跑,“大爷的,不枉哥咬牙硬撑了这么久,要不是心疼房费我连学校大门都不想进。”
  “混蛋,你们丫的欺骗我感情。”
  “好了,我们又没逼你替我们出房费,是你自己说的啊。”宁枫露出一幅街头混混的谄媚表情,“浩哥,再请吃顿饭呗,为了兄弟的温饱问题,我想你是不会介意花点小钱的。”
  “不错,咱们宿舍就浩哥最讲义气,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还可以一掷千金呢。”罗罄边跑边拍着自己精壮的二十四根肋骨,“警察局的盒饭量根本不够,朕的爱妾们可都在长身体呢。”
  “好,就这么定了。”夏焱抡锤砸价,“肯德基全家桶套餐一人一份。”
  “混蛋,胖子你这个没人性的家伙。”陈宇浩仰天悲呼,“我的钱啊……”
  夏日里天空明亮,鲜红耀眼的夕阳缓缓向着地平线下坠落。城中央,钢铁高楼在橙红色的光辉里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箔,漂亮得像是老照片里闪闪发光的霓虹灯。坐落在城市中央小山顶上的L大学树木繁茂,下课后校园里各色穿着的学生来来往往,校园广播里的音乐声还是一样的新潮,引人入胜。
  学生公寓,编号405的寝室里,宁枫打开电脑的日历列表,27这个数字以红色线条显眼的圈了出来。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神色踌躇。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白裙女孩满脸血污眼神怨毒的倒在寝室门边的画面,那道门上铭刻着熟悉的寝室编号......405。
  周兮儿死亡的那一幕从早上上课开始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频频浮现,莫名的思绪悠然转动。
  “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宁枫转身问另一边打扑克的两位舍友。
  “27号。”罗罄疑惑,“是什么日子?”
  宁枫脸色严肃。
  “今天......是周兮儿的头七。”
  “so?”罗罄摊摊手。
  “你们没听说过头七回魂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陈宇浩回头看着宁枫,“想让我们给她烧点冥钱?还是烧点面膜?”
  “你们就不怕怨灵索命吗?”宁枫扶额,口气里透着无奈。
  “枫子,你没发烧吧?”愣了一会儿,陈宇浩突然站起来伸手去摸宁枫的额头。
  “滚蛋,你丫才发烧了呢。”宁枫打掉陈宇浩伸来的手。
  “枫子,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还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啊。”罗罄摇摇头,显然是根本不相信存在所谓怨灵索命这种荒唐事。
  “枫子,二十一世纪是笃信科学的年代,那些神神鬼鬼在现代我们都称之为......迷信。”夏焱在床上啃着面包,以老师训诫学生的口吻说。
  “一帮混蛋。”宁枫随口骂了一句,无力的垂下肩膀,努力深呼吸。就知道是这种结果,跟这帮整天只知道刷微博泡妹子的废柴讲确实悚人听闻的怨灵索命根本是自己找不自在。
  “算了,希望真是我多想了吧。”宁枫摆摆手。
  探讨头七回魂怨灵索命的小插曲结束后,时间在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打屁中飞快流逝。一转眼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星光闪动的天积起了一层乌云,阴沉沉的校园里连虫鸣鸟叫声都听不到,柏油路旁的路灯今天出奇的集体罢了工,往常人来人往的大路在黑暗的笼罩下似乎变得格外恐怖。
  寝室里夏焱走回床边拿起厚厚的外套穿起来,将塞满零食的书包挎在肩上,走向门边。
  “各位,我去自习室了。”
  “快滚吧快滚吧。”罗罄躺在床上满脸嫌弃。
  “小罄子,等着本宫明儿回来收拾你,现在都宽衣解带......闭嘴睡觉吧。”夏焱轻轻带上灰色防盗门,站在门外贱笑,“这三个瓜娃子,哥明天六点钟就摸回来把你们统统吵醒。”
  轰......宿舍楼里灯光全灭,这个时间点值班的宿舍管理员刚好拉下了中控电闸,走廊里除了独立的声控灯外,其它的电器设备都进入了休眠状态。
  夏焱拍掌,掌声清脆响亮,本该立刻亮起的声控灯像静默的无线电一样没有应答。
  “灯泡坏了吗?”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照明,慢慢地走向楼梯间。
  嗞嗞,夏焱步入楼梯间后,没有反应的声控灯闪跳,电流恐怖的嗞嗞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扩散。雪白的墙壁上一个个鲜红的血手印浮现,铭刻着405编号的灰色防盗门上粘稠的鲜血淋漓流下,血痕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恐怖而阴森。
  大滩大滩的血迹竟然从白瓷地砖的缝隙里溢出来,铺满整个走廊尽头。透亮的血池里缓缓冒出一个影子,白色长裙,长发散披,惨白的脸上布满血液染成的裂痕,仿佛破碎后被强行拼凑完整的白瓷娃娃。
  那是已经死去的周兮儿,今天是她的头七,她如死前所说的那样遵守了自己的诺言,回来索命了。
  教学楼一层的复习室灯光耀眼,整齐摆放着三十张课桌的教室里仅有夏焱一个人在埋头看书,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零嘴,可乐罐列阵一样排着整整十瓶。
  “尼玛,马克思老师真是闲得无聊啊,还不到期中就搞什么鬼测验,不知道通宵看书很累人的吗?”
  夏焱抓起一罐可乐狂饮。
  “这样下去会折寿的。”他左手拿着香肠往嘴里塞,右手慢吞吞的翻书。
  自习室外的走廊里响起呜呜的风声,浓重的雾气从钢化门缝隙里疯狂的涌入,浓雾里嘶嘶的声响好像成千上万条毒蛇在吞吐蛇信。披散长发的白裙女鬼在浓雾里飘动,漆黑到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含着神经质的笑意。
  她扯动嘴角,发出阴森冰冷的卡嚓声。浓重而透着渗人寒意的白雾疯狂的涌动起来,将教学楼一层的走廊完全填满。自习室里白炽灯管忽明忽暗的闪动。
  “什么情况?”夏焱紧了紧外套,走到电灯开关那里检查。可是不管他怎么弄,灯管始终忽明忽暗的闪跳,即使他关闭所有的开关也还是一样。
  他蹑手蹑脚的打开灰色教室门,走廊里沉重的白雾像堵墙壁那样在他的面前立着,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向着自习室里逸散。
  “不是吧。”夏焱腿脚哆嗦,莫名的尿意上涌,“难道真的是怨灵索命来了?不......不可能的,这世上哪有鬼啊,镇定镇定。”
  他颤颤兢兢关上教室门,转身想要回到座位上,可却在回头的瞬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头也不回的朝着记忆里教学楼大门所在的位置跑去。自习室的木门砰的锁上,灯光全灭,黑暗里周兮儿站在教室后排的角落,染血的惨白脸上面无表情,眼睛的漆黑里填满了疯狂而怨毒的笑意。
  教学楼的大门完全锁死,锁门的铁链被巨力完全扭曲的揉在一起。玻璃门里夏焱满头大汗,身后的白雾像是章鱼一样狠狠地缠着他不放手。
  知道自己没有可能打开大门后夏焱一步不停的在走廊里狂奔,教学楼里前后开放的大门共有四道,他必须赶在大门被怨灵封死前跑出去。这个时候想要在怨灵手下逃脱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腿,他总不能寄希望于跟怨灵讲道理吧。
  “混蛋。”夏焱狠狠地踢着钢化玻璃大门咆哮,一路跑过来,所有的大门都完全被锁死了,这最后一道也没有例外。
  教学楼侧厅里的白雾像冰一样冷,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铺上了一层水渍,顶上的某个地方不停的有水滴坠落,嗒嗒声让人头皮发麻。
  这时候一束灯光透过玻璃门打在他的脸上,夏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疯狂地捶打着大门,救命声喊得撕心裂肺。
  灯光来回扫射,巡查的保安大叔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转身离开。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夏焱绝望的跌坐在地。明明他能清楚的看到外面,能感觉到灯光刺眼,可为什么别人即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到他的人。
  身后的走廊里传来咯咯的笑声,白雾里阴冷的气息让他微微发抖,额头上的冷汗水珠一样顺着脸颊滚落。极度的恐惧甚至让他能够清楚的听到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他努力爬起来冲进楼梯间,肥胖的双腿不听使唤地打着摆子。对怨灵的恐惧让他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密闭的教学楼,全凭手上的力气拖着身体走上一级级台阶。
  “我还有机会。”夏焱喃喃自语。被逼到绝境的人往往心思敏捷,二楼的窗户就是他的机会。跳窗的话他就能逃离教学楼,也能活下去。
  他奋力冲向窗口,触手可及的刹那白雾从楼梯间涌出,窗户轰然关闭。仿佛镜子的窗面映出他身后女鬼惨白的脸,那张脸一动不动的贴在他的肩上,血痕清晰。夏焱瞳孔骤缩,呼吸粗重。女鬼抬起手向着他的头顶伸来。
  “啊......”
  凄厉的尖叫声在教学楼里回荡,夏焱拖着肥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冲进楼梯间,向着三楼奔去。
  “混蛋......”
  “混蛋......”
  “混蛋......”
  教学楼里窗户全部锁死,他已经失去了离开的机会。
  夏焱彻底绝望了,但他还在一路向上,他在努力的爬上顶楼。电影里被怨灵索命杀死的人往往惨不忍睹,要是像那样受尽折磨哀嚎着死去,他宁愿从八楼跳下去自杀。
  砰,顶楼的铁门出奇的一推就开,夏焱带着扭曲的疯狂笑意奔向护栏。但他突然间脸色惨白的开始后退,白裙的女鬼长发及膝,站在护栏边凝望他,眼眶里漆黑一片。铁皮大门轰的死死锁上,任夏焱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他靠着铁门剧烈的喘息,嘴唇发白,冷汗像雨水一样在他的脸上流过。他拼命的蹬脚想要推开铁门,看着女鬼的眼睛突然间瞳孔紧缩。不远处的女鬼长发猛的飘扬,不断的延伸变长,然后分成五股缠住夏焱的四肢和脖颈,把他凌空提起。
  夏焱喉咙里传来沙哑的低吼,缠住脖颈的发丝越勒越紧,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呼吸空气,脸颊涨得紫红。
  周兮儿像是碎片拼凑起来的惨白脸庞在夏焱的瞳孔里一点点放大,最终拉近到与他鼻尖碰着鼻尖。冰冷,阴森,夏焱的鼻尖传来令他毛骨悚然的触感。
  他竟然开始全身痉挛,缺氧的窒息感让他眼前一片漆黑。发丝上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大,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了这世上最恐怖的声音,肌肉撕裂和鲜血喷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