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上被凝固的鲜血和泥泞覆盖,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不过瞧着这眉眼,依稀可见是一个漂亮的小丫头。他如是想道。
稚女跪坐在尸体堆上,一面恐惧而绝望地轻声啜泣,一面伸手用力擦着脸上的脏污。
于是羌白便看清了这稚女的容貌,当下便被惊艳到了——虽是青涩,尚未张开的,但是不难看出,日后必定是一个堪比红颜祸水一般的绝色美人儿。
活人的气息,比死人的阴气可以更快修复伤势。
心头邪念升起,羌白就要扑过去咬死稚女,却忽而发现她恍惚着狼狈地倒了下去。
而后便有一道奇异的光芒从她体内迸出,那光芒异常诡异,他一看到便被灼伤了。
于是他便对这稚女敬而远之,离得远远的,去吸食其他尸体的阴气去了。
那会儿他并不知道这稚女是谁,直到后来在通天教看到了洛歌的画像,他才晓得那稚女便是洛歌。
“所以,洛歌早便死了,你到底是谁?”羌白眯着眼睛问道。
“你认识通天邪教的教子,自然也认识单御权。他和他的分身都能依靠天机珠推演算卦——你既然能从他的分身那里推演到是我假扮的温瑾容,便也能知道我是谁。”洛歌淡淡开口。
羌白:“……”可是他现在这样子,怎么找单御权分身?
洛歌不再言语,而是要化作烟云离开神识海。
在离开之前,她瞥了一眼羌白:“若你再吵闹一句,我便将你的魂魄打散,融进神识海里头。”
嘴角抽了抽,羌白却是缄默不语。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洛歌并不会真的杀他——方才那般言语,无非是恐吓他罢了。
至于不会杀他的原因,大抵也便是因着那件事了罢。
羌白一念至此,忍不住闭起了眼睛。
所以到头来,哪怕是快要死的时候,还是离不开那厮的影响呢。
洛歌离开神识海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一番沐浴净身,望了望月色,洛歌正准备休息时,屋子的门忽而被敲响了。
起身下榻过去开了门,借着月光,洛歌赫然看到一袭红衣。
“是你?”洛歌愣了愣,而后望着外面的月色,又看向着一袭红衣,“都快亥时了,你来这里做甚么?”
眼前这厮,乃是一公子哥儿。他一身大红霓裳羽衣,将眉眼间的俊美给挥洒的淋漓尽致。那五官轮廓看着本是有阴柔之气的,只奈何他此时嘴角轻挑,硬生生磨平了这一丝阴柔。
月光下的他赤足散发,沐浴晚间凉风,颇有些让人惊艳的味道。
他似乎还喝了酒,那眼里盛着的,是朦朦胧胧的醉意——纵然没有十分醉,也有四五分了。
原来,这夜半三更造访洛歌的,不是他者,正是羌棣。
“小美人儿,我背上可是有东西?”羌棣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沾着血的皓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