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坐着一个俊美的公子哥儿。
公子哥儿一身红衣,赤足散发,沐月而坐,仿若那曼珠沙华一般,尊贵与妖孽的气息转瞬蔓延,叫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似乎察觉到来者,公子哥儿侧眸,睨起一双凤眼来。
“哟,这么快便发现我了?”羌棣一手撑着房梁,一手撑着拱起的大腿,缓缓挑眉。
“你不去教授尧安修真成道,跑这来躲个清闲?”祁酒淡淡看着他。
“小尧尧去了金陵城游历去了。我总归不能一世都护着她。”羌棣说着,伸个懒腰,慵慵懒懒看过来,“倒是你,你还有个几年能陪她?”
祁酒缄默。
羌棣大抵是去问了单御权的,是以才晓得他的事情。
“而立。”仰头看着月色,祁酒眉间陇上一层清霜,衬得他越发如同画中清雅尊贵的公子哥来。
“那你可曾想过破解之法?”羌棣见他这般云淡风轻的,忍不住问。
“那是囚月族血誓,以灵魂为名的诅咒。你若是同单御权有交情,便晓得那件事。”
祁酒仍是云淡风轻的,似乎事不关己一般,“既然知道改变不了,那么我便在有生之年,尽我所能去做我想做的事。”
譬如看尽九界大好河山;
譬如解开丹药的药性,尝遍人事百味;
譬如……守着苏苏,陪她一起走完那一条艰辛坎坷的道路。
羌棣妖冶的蛇眸里光泽闪闪烁烁,明灭不定。
良久,他也仰头看向了半空的那轮弯月儿。
“云寂——”轻轻咀嚼着云酒帝神的封号,二字在口中反复摩挲,而后滚入咽喉,再不吐出。
“你怕么?”他忽而又问。
“当知道结局的时候,我便心中无惧了。”
“你不怕她恼你么——她最是憎恨撒谎之辈。”
“若她恼,她便恼罢。我无悔,足矣。”
“我知道她是带着复仇的心再度降临,于凡尘世间的。那条路很远,可能遥遥无期,你能走得完么?”
“不会遥遥无期。有生之年,必破仙门大关。”
“那若是,在那之前你便——你要知道,凡事没有绝对。”
祁酒的温润的面色微微一顿,而后温润复返。
“随遇而安罢。”祁酒忽而勾唇。
二者俱是缄默下来,静静望着月色。
洛歌将修为巩固,到了灵王九重天大圆满之境后,便同祁酒启程,离了南唐边境,继续游历起了湮灭大陆来。
三月中旬七日。
二人在一处不知名的小国落脚歇息。
这小国的规模,堪堪比上金陵城的大小。里头修为最高的,经洛歌一番感知,也不过才大灵师之境。
是以,洛歌同祁酒隐匿了气息与修为,四下游玩起来。
适逢花灯会,二人便各自买了面具戴上,携手游街。
“姑娘,猜个灯谜罢。猜对了,可是有奖的。”一个老伯见洛歌过来,便笑眯眯招揽起自己的生意来。
“也好。老伯且说。”洛歌递给老伯一块碎银子,示意他不必找了,微微一笑。
老伯忙举起竹竿,挑动上头的八角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