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榷场门外,毛大郎话音刚落,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大喝道:“某家看你才是找死。”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双眼冒出凶光的大汉带着十几个随从匆匆而来,小脸绷紧的丁睿面露喜色,叫道:“舅舅。”
林贵平急步行至毛大郎身边,指着毛大郎喝道:“你这厮胆子好大,在边境榷场竟敢聚众斗殴,还要打死某家外甥,看某家来教训教训你。”
说罢两手提起毛大郎没有受伤的脚腕,两手一使劲,只听得“嘎啦”一声,毛大郎厉声惨呼,这条好腿也断了,眼见林贵平下手如此狠辣,跟随毛大郎一伙的禁军个个两股颤栗。
耶律真本是经常打架斗殴的凶汉,此刻见林贵平如此凶残,不禁心下一寒,这丁小哥的舅舅可真是个猛人。
林贵平掏出令牌晃了晃道:“皇城司办事,闲人速速退散。”围观的人群一听,鸟兽一般纷纷散去。
林贵平对着那帮禁军斥道:“念在尔等尚未动手,赶紧滚蛋,这个断腿的贼厮鸟也带回去,告诉尔等上司,明日洒家上门拜访,敢打某家外甥,想死不成,还不快滚。”
禁军们如蒙大赦,推着惨呼不断的毛大郎,赶紧溜之大吉。
林贵平赶走了禁军,走到丁睿身旁,双手摸着丁睿的小脸仔细打量了一番,满脸关切的说道:“你个小家伙,搞得舅舅有多担心,让舅舅看看有没有少点什么?”
丁睿嘿嘿笑道:“舅舅,就凭外甥这点机灵劲,当然是毫发无伤?”
林贵平瞪了他一眼道:“吹牛。”
他放开放手,向耶律真抱拳道:“这位兄弟,真是多谢对某外甥的照应,万分感激。”
耶律真拱手回礼道:“区区小事,兄台不必多礼了。”
林贵平又对那守门的厢军道:“你在此处呆不下去了,以厢军身份敢对抗禁军,身份只怕也暴露了,说吧,想回京师某家上禀都都知,去台湾就跟某家走便是了。”
那厢军嘿嘿笑了两声道:“林提举如此英雄人物,属下自然愿意在提举手下行事。”
林贵平点头道:“那你去与上司交割一下军务,换上便装与某一起走吧,台湾营田司自会行文皇城司。”
厢军抱拳领命而去,林贵平向一众契丹武士吆喝道:“来来来,诸位兄弟皆是好汉,我等且去雄洲城的酒楼吃酒,今夜不醉不归。”
契丹武士哪个不是好酒之徒,这几日赶路滴酒未沾,如今听闻有酒喝,个个大声叫好,喜滋滋的跟着林贵平往雄州城去了。
当晚林贵平在酒楼里摆了好几桌,酒桌上你来我往,除了丁睿,个个喝的酩酊大醉。
翌日,林贵平还真的找上了云翼军的指挥使,谁知那指挥使一见面便连连道歉,还送上了一百两银子。
原来这指挥使不敢得罪皇城司,昨夜便跑到雄州知州刘承宗府上告状。皇城司早在年前秘密行文雄州州衙找寻丁睿,刘承宗已知内情,当即把指挥使臭骂了一顿。
指挥使灰溜溜的回到了军营,心知要保住自己的小舅子,怕是只能破财免灾。林贵平见他知趣,也见好就收,寒暄了几句,没再追究了。
当日林贵平又来到榷场,把官仓里的货物提了出来,一一交割给耶律真点数。
他说道:“耶律兄弟,我等做生意皆讲个信义,反正今岁冬日会在海边榷场交易,那就年底一起结账,你先拿去便是。”
耶律真连连感谢,抱拳道:“兄台放心,我耶律家也是契丹皇族,这信义二字我等必然遵守。”
丁睿笑道:“舅舅,你就放心吧,耶律官人可是南京留守司的判官,何况只有区区一千来贯钱。”
林贵平道:“至于互榷之事,我方已报朝廷,当无大碍,你我双方九月初五之时互派使者来此会面,确定交易之日如何?”
耶律真道:“如此甚是稳妥,那便就这么定了。”
林贵平按规矩向榷场税务交了税金,其实宋辽互榷的税率相当低,杂七杂八加在一起不到一百之一。
林贵平将文书给了耶律真,驮马也送给了他,耶律真向林贵平和丁睿抱拳告别,便带着大车和酒水原路返回析津府。
丁睿随后把前前后后的详细经过告诉了林贵平,林贵平听的目瞪口呆,想不到丁睿这两个月来在生死线上来来回回走了三四次,忙道:“都是舅舅疏忽了,当日给你派几个护卫就好了。”
丁睿道:“再派几个都没用,那明教怕是有二十几人,个个都是好手。他们一路上都有接应点,舅舅你赶紧把这些反贼抓起来。”
林贵平笑道:“小家伙,你以为皇城司的密探是吃干饭的,那些接应点早被都都知下令一锅端了,李成骥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契丹吧,大宋再没他的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