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一颗心擂鼓似地跳了起来。</p>
因为他知道，自己就要自由了！获得彻底的自由！</p>
最近这半年，李世民和他的三姊约见了好几次，每次见面都会谈很久的话。他发现自己的这位阿姊在认知方面已然超凡脱俗，对方所谋求的格局已经宏大到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p>
在他三姊的眼里，哪怕是华夏九州，也不过是数顷之地而已！</p>
长达十年之久的软禁生活，让李世民早已意识到自己并无太大希望登上大唐皇帝的宝座，而后李元祥入主东宫，更是彻彻底底地断绝了他在这方面的心思。</p>
可是，他不想就此潦倒半生，更不想磨平自己的性格！他还想要做回那个曾经叱咤风云、搅动天下的秦王。</p>
夏君夷民？天地之大，无处不山河！</p>
王位……帝位！我李世民自可取之！</p>
李世民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故作一脸淡定地问李曜：“不知我可否自选随行文武？”</p>
李曜的声音很平静：“当然可以，如果无甚问题，便请早些行动，莫让咥利失、步利设二虏跑远了。”</p>
两个时辰后，李世民整装待发。</p>
他这一走，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去开创属于他自己的江山。</p>
如果李世民成功征服一方异域，或许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回长安。</p>
所以，李曜决定亲自为其送行。</p>
……</p>
……</p>
跋焕河畔，烟雨迷蒙。</p>
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水浇灭了废墟里的余火，也为焦土带了一丝难得的凉气。</p>
李曜与李世民并辔挥鞭，仗着千里神骏的脚力将大部队远远地甩在了身后。</p>
策马奔驰间，李曜忽然递给李世民一个卷轴：“给你的。”</p>
李世民双腿控马，徐徐展开卷轴，平原、盆地、山脉、水系显于绢布之上，地形险易，种落分布，无不齐备。其中尤以“突厥可萨部”领地内的标注最为详细。</p>
公元五世纪，北魏以除北患为由九击高车，部分袁纥人的聚落被迫不断西迁。</p>
其中止步于天山者，成为了回纥九姓之一的葛萨部。</p>
余者继续向西迁徙至里海，变成了拜占庭帝国文献里的“哈扎尔人”。</p>
即为今日的可萨人。</p>
也就是说，这可萨部虽然挂着突厥部落的名头，但实际上他们的先祖出自高车六部之一的袁纥氏，与突厥人的死敌回纥人才是同宗同源！</p>
常言道“不以成败论英雄”，李世民毫无疑问也是一代人杰，李曜瞥见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便是明白对方心中的征服方略已然有了雏形，遂又叮嘱道：“这是番情司在西域辛劳多年的成果，为此还搭进去了数十条人命，现在我把他交给你，可千万不要弄丢了。”</p>
李世民小心翼翼地将舆图藏入怀中，郑重颔首：“请三姊放心，此图关乎世民此生成败，世民必惜之如命，如有不测，也绝不会使其落入异族之手！”</p>
默行良久，一座横跨长河的石桥渐入二人视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