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莫言！主公有心事，我本以为能瞒过主公，却不想还是让他知道了。”</p>
“知道什么？”齐凌的话让江河的一众战将好奇不已，都竖起了八卦之耳。</p>
齐凌把事情讲了，众人改换脸色，看向前方疾驰的江河，升起一丝忧憧。</p>
十二骑紧紧跟着江河，沿着向平县的官路疾驰。众人以为他心中悲切要去平县一观，哪里想到江河催动腰下白影直接闪入道旁，众人见状继续跟了上去。</p>
直到看见眼前层峦叠嶂，众人才知江河带着他们来到了何处——北邙山。</p>
生于苏杭，葬在北邙。</p>
苏杭此时不是人间天堂，可这北邙的名气却是极为贴切。北邙山上无数荒丘，有那帝王将相的万年魂所，也有平民百姓的寻常坟茔。有正为两位皇帝修建的华丽陵寝也有裹着草席丢在一旁的僵尸。</p>
江河特意挑了一处平坦之处，带着身后十二骑，从遍地坟茔中穿过。众人不知他的去向，不敢不紧紧跟随。</p>
这一路看来，众人不知看过多少墓碑，多少丘茔，更不知从多少露天的尸体旁走过。</p>
江河终于缓缓停下，众人齐齐围了上去。</p>
“主公。”</p>
江河点了点头，扬起马鞭指着前方一处空地道：“吾死后，可葬于此。”</p>
众人闻言，还以为他要想不开，都神经紧绷，身体前倾。</p>
“我可没想着现在死，怎么着也得活过五十，才肯放心离去啊。”</p>
“嗯，主公挑的这处地方果然不错，此处虽然粗看平常，可是却在这片地方中间，背枕北邙，卧视洛阳，真有死后亦是万鬼之雄之相！”人群中有人言道。</p>
众人回身看过去，见是王寿发言。</p>
“你也觉得不错？那我就在边上给你留一块地方好了！”</p>
“多谢主公厚恩，臣愿葬于主公身侧，可是此地到底还是不能为主公魂所。”</p>
“哦？为何啊？说说看？”</p>
王寿道：“主公兴兵讨逆，克定叛乱，重振超纲，万民归心。岂能久居人下乎？纵彼有才，纵彼祧宗四百，怎能让天命之主仅居侯位？”</p>
“王寿！我让你说我为何不能葬在此处！可不是让你劝进！”江河闻言两眉竖起，隐有怒意。</p>
“主公，昔日帝辛，征有莘，伐淮夷，再兴殷商。不困女子，唯闻朝政，选贤举能，万民称颂。然不旋踵，周文武勃兴，不过十余载间，国亡道毁，积怨千古，万民罪之，何也？”</p>
“王寿！”</p>
“臣在！”王寿推开阻碍他的一众同僚，上前言道：“殷命有终，陈命亦有终，今天降大疫，即为预警！主公当为九州皇帝，万世天子祖宗，何能居此狭地？”</p>
“曩者，秦并六国，功铭天下，始皇毕，葬骊山，以山为坟，以华为阴，方天命之人终结之地耳！”</p>
江河刚要出言拒绝，可身旁众人不知怎地了，听了王泉的话，竟不以为逆反之举，反而皆是赞许。纷纷下马，拜于地上，直呼：“天命有终，今警示矣，天命之人，当坟山居！”</p>
“呜呼，孤岂夺运者乎？尔等欲得高位，孤可晋尔，勿复斯言！”你们要当高官，我让你们当，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