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湾村,离着村道不远的一处地沟里,扑倒着一具尸体。
现场明显有搏斗挣扎的痕迹的,显得有些凌乱。
尸体的喉咙处被咬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血迹喷得到处都是,大部分早已干涸,只有伤口处还有胶状的血液缓缓滴落。
下湾村所有的村民都围过来了。
众人看着地上的尸体默然无语,神情却无比复杂。
悲愤,懊悔,不安,茫然,恐惧
只有一个声音穿云裂石,远远地传了开去:
“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呜呜呃呃呃!没活路了啊呜呜呃呃呃!他这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呜呜呃呃呃!把我也杀了算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娘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石兴华死了。
尸体是被清早起来肥地的石兴民发现的。
死人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下湾村,所有人都赶了过来。
除了石兴华老婆,现场的人几乎都不怎么说话,一种绝望的窒息感笼罩着众人。
石云龙被打得心胆俱丧,石兴泰更是已经入土为安,下湾村的人早就没了任何心气。
他们整日活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中,平时几乎连村子都很少出。
这段时间,村子里天天晚上都丢失鸡鸭。
每个人都知道,肯定是上湾村的大灰干的,有人甚至还在夜里远远看到过,但是没人去上湾村说一个字。
谁敢上门去找不痛快?
鸡鸭丢了就丢了,人活着就行。
可是今天,死人了!
周浪回来的第一天,下湾村就死了第一个人。
为什么众人想的是第一个?
因为还会有第二个!
他不会放过我们,不会放过我们每一个人!
谁会是第二个?
会不会是我?
不少人想到这个问题,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如果说周浪没回来的时候,下湾村的人已经生活在恐惧之中,那么现在,恐惧已经化作死亡的阴影,切实降临到他们头上。
对于下湾村民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活得离周浪太近!
一想到要在周浪边上继续生活,所有人都无比绝望,就像活在永远逃不出去的恐怖片里一样。
“我们去求周浪吧?哪怕给他下跪都行!求求他放过我们!”
有人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
“周浪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吗?咱们下湾村这一件件事情做下来,现在去求他,有用吗?”
石兴民苦着脸开口,话音里带着一份恼恨:
“我早就说过,低头不见抬头见,做人不要那么绝,你们当时听我的吗?”
众人听他这么说,想起下湾村以前做的种种下作事迹,脸上都有了无尽的悔恨和懊恼。
“不该啊不该啊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招惹周浪啊”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都逃命去吧”
“咱们让公家出面,难道还没有王法了?”
“那咋?还能判一条狗死刑?把他的狗判了死刑,以后大伙儿准备怎么过?再说了,在公家眼里,咱们的命还比不上人家一条狗呢!”
沉默
“我不活了!我去跟他拼了!”石兴华婆娘从地上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往村子外走。
“你要干啥去?拿什么跟人拼?快拦住她!”
“婶,你冷静一点!”
众人正在扯成一团,村口匆匆走进来一群个人。
“李镇长,赵所长来了!”
“救救我们啊镇长”
“周浪要把我们一个个赶尽杀绝啊”
下湾村民一窝蜂围了上去,现场一下子乱成一团。
好不容易分开众人,下到地沟里。
赵武仔细看了看石兴华的伤口,心中一下子疑窦丛生。
毫无疑问,这是被某种野兽咬的。
时间点也太巧合。
周浪一回来,下湾村就死了人,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事跟他有关联。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