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室中油灯摇曳,昏黄的灯光映衬着月色将门前一身粗布僧袍的法海影子照得很长。
“阿弥陀佛!”法海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开口道:“道友携徒来此,老衲未能下山迎接,还望恕罪。”
王不易道:“大方丈,你这金山寺号称天下禅宗之正宗,千年来香火鼎盛,信徒如云,这番我师徒二人欲借你宝地开炉炼丹救人,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法海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无不可,不过道友既在金山寺炼丹,有些因果也由本寺承下,需有个由头才好。”
王不易道:“大方丈要什么由头?”
法海道:“早些时候老衲就说过,欲与道友结个缘,这由头,自然还落在他身上。”
说着,法海伸手指向许宣,月色下,夜风满袖,须发摇动,一副得道高僧模样。
王不易哈哈一笑,说道:“我就知你没安好心,也罢,此番就绝了你念想,我在金山寺开炉炼丹,需月余时间,期间许宣自为我护法,你若口灿莲花说得动他,这徒弟送予你又如何?”
王不易看了许宣一眼,转头又对法海道:“不过,若是到了丹成之日你依旧徒劳无功,往后就莫要在生念想,徒增执念,于你修行也是魔障!”
许宣闻言心中明白,原来自己师父是要借这个机会绝了法海收徒之念,有他在一旁看着,法海定然不能施展佛门神通,自己只要坚守本心,任他如何口若悬河,我自岿然不动,看他能奈我何!
“善哉,善哉!”法海道了声佛号,行了一礼说道:“这是自然,两位请跟我来。”
师徒二人在知客僧带领下来到寺中留宿处住下,王不易从怀中摸出一个三寸小鼎放在屋内,手捏指诀,口中念念有词。
小鼎应声而长,变成一个九尺高的赤红丹鼎,上面祥云道道,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仙禽走兽、阴阳铭文,颇为精致。
王不易将炼制回元丹的材料一一取出,放在地上,对许宣道:“炼丹与开药、煎药一样,不仅讲究君臣配伍,火候掌控也尤为重要,你在一旁仔细看了,晚些时候我再将手印、口诀传你。”
许宣认真点头,站在一旁仔细观摩。只见王不易双手结印,炉盖飞开,悬浮在空中,地上药材鱼贯而入。
王不易道:“这丹鼎也是我们逍遥派的宝贝,唤作绛云洞天鼎,里面自成许多空间,可以放置不同药材,这一步叫做‘布药’。”
说完,王不易手印又变,鼎盖缓缓盖上,随着法力涌入,里面渐渐腾起熊熊烈火。
“这一步叫做‘炼药’!”王不易开口道,双手印诀变化不停:“需要好生留意,每味药材所需火势不同,要一心多用,以手印控制丹鼎中各处空间,依照药材药性文武两火交替使用,慢慢淬炼,才能最大程度淬炼出药材中的药性。”
许宣问:“师父,这火也不是凡火吧?”
王不易笑道:“这是自然,寻常丹药为师以体内真火,在掌中就能炼制,但这回元丹是洪荒时的灵丹,非比寻常,所以才需借助丹鼎之力,绛云洞天鼎中有一颗天外火种,有它相助,才能事半功倍。”
许宣点头,又问:“师父说回元丹炼制需要月余时间,怎么会如此之久?”
王不易道:“历经苦寒才得梅花扑鼻香,妇人产子也需十月怀胎,何况是夺天地造化的灵丹?”
“如今为师虽已将药材布下,但仅淬炼药性就许三日三夜功夫,等到融合药性、孕养丹药时才是关键时刻,不能有丝毫懈怠,那时就需你为为师护法了。”
许宣道:“师父放心,如今既在金山寺中,又有法海这尊怒目金刚,想来不会有不开眼的毛贼、小妖前来袭扰。”
王不易道:“非也,非也,若是这般,天下道庭、佛宗何其多,怎地还有群魔乱舞?正邪正邪,有正就必然有邪,有些修士佛性越盛,心中执念反倒越深,执念一起,心魔暗生,这些事你以后就明白了。如今我们虽在金山寺中,也不能放松警惕,还需小心行事才能以保万全。”
见许宣点头应是,王不易忽然开口问:“这一月时间法海定会想尽办法将你渡入佛门,你准备如何应对?”
许宣道:“弟子听过一句话,‘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管他舌灿莲花,诸般言语,我自扎根深在道门中,任尔东西南北风!”
王不易含笑点头,说道:“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为师也就放心了,现在丹火已起,淬炼药性是个水磨功夫,只要小心谨慎就好,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