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摇了摇头,取了一根青丝缠在指尖,掐指推算起来。
“青城山?”看着眼前浮现出的景象,白素贞惊呼一声。
乌云密布,闷雷滚滚,闪电如银蛇一般在黑压压的云层中翻滚,一条白色巨蟒盘踞山巅,双目中精光四射。
“这不是自己化形时候的情形吗?”白素贞心中疑惑,继续推算。
云收雷消,一个青衣公子忽然来到山巅,弯腰在草从中拾起一片蛇鳞,揣入怀中。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窥探自己,青衣公子微微侧首,喝道:“谁敢窥视我!”
一声喝斥,画面消散,白素贞娇躯一震,只觉心口有些憋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娘子,你没事吧!”许宣见状忙上前扶住白素贞,关切问道。
白素贞摆摆手,伸手沾了点嘴角鲜血,又取了几个秀发缠在指尖。
许宣见她还要继续推算,忙道:“娘子,凡事适可而止,莫要强求啊!”
白素贞道:“官人,没事的,方才是我大意了,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刚刚结丹的小妖,并没什么要紧的,仓促间这才受了些伤,如今我以血为媒,仔细推算,定然能看出端倪。”
言罢,不等许宣回应,又自推算起来。
片刻后,白素贞长叹一声,睁开双眼,摇头道:“官人,陶花姑娘对我们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冥冥中妾身却察觉到了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只是指点她来此的那人道行太高,妾身也推算不出来。”
许宣想了想,说道:“如此说来,即便有人算计我们,陶花也是不知情的,若是这样,那人将她送到我们身旁又有何用?方才我已经把天一真水给她了,也算是还了她一份恩情,等她炼化了真水,就让她离开吧。”
白素贞沉吟片刻,说道:“官人,若是不知这些情况,妾身自然也不想留她在这里,但如今既然知道有人算计我们,与其让她回去,倒不如就把她放在白玉京中,这样一来有什么变故,也还在我们掌握之中。如果就这样让陶花姑娘回去,一来现在她孤苦无依,妾身心中也是不忍;二来那人一计不成,必生二计,那时或许就不是我们能洞悉的了,倒不如顺水推舟,静观其变,官人以为如何?”
许宣一想也有道理,明qiang易躲,暗箭难防,既然现在心中已经有了提防,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后面算计自己。
便道:“也好,那就依娘子所言,看看再说。”
白素贞深深看了许宣一眼,拉着他的手,说道:“官人,陶花姑娘身世可怜,如今既然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平日你就不要再去撩拨她了,似今日这种索取青丝的孟浪之举,千万不能再有了。”
许宣尴尬一笑,点头道:“娘子之意我明白,以后我会小心谨慎的。”
白素贞见状,忽然打趣说道:“官人呐,往日妾身还不知道,现在才晓得你竟是个多情种子,先有一个钱塘县青莲别院的苏酥姑娘,现在又来了个黄山桃花溪的陶花姑娘,,唉,也不知是怎样一首绝妙好诗,竟然能让人家对你如此念念不忘,可惜了,妾身就没这福分,也没人赠诗与我。”
听她又提起这事,许宣忙道:“娘子,我错了,我错了,这里也有一阙词诵予你听,可好?”
“好啊!”白素贞原本也只是和他开玩笑,见许宣真要为自己作诗,心中也自高兴。
许宣想了想,诵道:“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俩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过椁。”
这词原本是元初赵孟頫的妻子管道昇为了阻止丈夫纳妾所作,词作口语和畅,感情真挚,令人深思。
白素贞原本只是开玩笑,听了这词却是鼻子一酸,抽泣地靠在许宣怀中,喃喃道:“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过椁。官人,词是好词,就是悲切了些,妾身听着心中虽然感动,但也有些难受,不想再听了。”
许宣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不想听就不听吧,只要娘子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陶花得了天一真水,原想立即回桃花村潜修,却还是舍不得许宣,心中暗道:“公子说得没错,桃花村如今一片废墟,又有许多修士在到处斩妖除魔,我还是听他的话,现在这里把天一真水炼化了再说吧,这样也能多一些自保之力,免得以后遇到麻烦还要来麻烦公子。”
为自己找了个借口,陶花心中安稳了许多,当即盘膝而坐,将天一真水服下,用心炼化起来。
过了几日,小青终于带着张玉堂回来了。
看张玉堂有些沮丧的样子,许宣笑道:“怎么,莫非师父不曾答应收你为徒?”
张玉堂道:“王员外说我道基已坏,不是修行的材料,任我如何恳求,都不肯传我修行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