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灯儿飞得不快,只是片刻功夫许宣就赶了上去,一把抓住她,落到一处山坳上。
灯儿双颊绯红,两眼迷离,仰头看着许宣,伸出一根bainen的手指,嘻嘻笑道:“咦,师父,你怎么长了两个头。”
“你呀,头疼不疼?”许宣有些无语地摇摇头,又关切问道。
“不疼,就是有些晕,脚下软绵绵的,有些使不上力气。”
许宣闻言,一手拉着灯儿的手,一手抵住她后背,浩荡法力从掌心涌入,将那些残留在体内的酒精尽数逼出。
灯儿眼神渐渐清明,脸上的红晕也慢慢褪去。
“师父,那酒真好喝,喝完了以后跟做梦一样,好神奇。”
许宣心中一动,可不能在她心里留下这种印象,否则早晚喝酒误事。
想到这里,就从芥子袋中取出一瓶之江酒坊的高度白酒,说道:“灯儿当真喜欢喝酒?”
灯儿点点头:“好喝,比水好喝,喝完了以后也好玩。”
许宣伸手把酒瓶递了过去,坏笑道:“既然灯儿那么喜欢,师父总不能不让你喝,这是之江酒坊的酿的酒,灯儿要不要尝一尝?”
灯儿双眼一亮,拔开瓶塞,一股冲鼻的酒气迎面而来,熏得她皱了皱眉头。
“师父,这酒怎么是这个味道?感觉和刚刚喝的不太一样啊!”
许宣笑道:“怎么不一样?不信你尝一尝,这酒醉得更快。”
灯儿怀疑地看了看许宣,小心抿了一口,顿时呛得连连咳嗽,一只小手忙在嘴边扇着。
“辣,好辣,师父,这酒不好喝!”
许宣“哈哈”一笑,说道:“好了,知道不好喝就行了,我们先回客栈吧,莫要让你师姑们着急了。”
说罢,牵着灯儿就准备腾空而去,忽然一旁却传来一个声音。
“公子,你那酒好烈,能否给我也喝一些?”
许宣止住脚步,回头一看,青山依旧,山风呼啸,却不见一个人影。
“你是谁?”
“在这里,在这里。”那声音听起来清脆婉转,像是个少女。
许宣拉着灯儿循声找去,就见不远处一个山洞前坐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粉面桃腮和那她那身红衣相映成趣,一双眸子亮得有些摄人心魂。
许宣心中暗生警惕,这荒郊野岭,怎么会忽然出现这么一个少女。看她打扮与寻常苗女很是不同,但若是汉家女子,则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于是,暗中将法力运于双眼,仔细查探,却也没有什么异常,既不是妖,也不是鬼,不由有些奇怪。
“姑娘叫我?”
红衣少女掩嘴一笑:“这荒郊野岭的,莫非还有别人?”
许宣拿出酒瓶递了过去,试探着问道:“既是荒郊野岭,姑娘又怎会一人在此?”
红衣少女拿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大口,赞道:“好酒,果真是好酒,这酒就跟马一样,若是不烈,就没了滋味,我们苗家的酒虽然后劲绵长,口感却是差了许多!”
说完才答道:“看公子也是修行中人,可曾知道落花洞女?”
许宣沉思片刻,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传说。湘西部落中有一些女子,若是到了适婚年龄未曾找到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便会进入一种痴迷状态。面色灿若桃花,双眼亮如星辰,常会寻一个山洞端坐,茶饭不思,直至死去。当地人以为,这些少女都是被洞神看中了的女子,凡人是不能与他们婚配的,等到她们死后,家人也只会办婚事而不是办丧事,以庆祝自己女儿找到了好的“归宿”。
“莫非姑娘就是落花洞女?”许宣有些好奇,想不到真有这种存在。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里真有什么落花洞女,只不是多是一些思春不得的可怜人罢了!”红衣少女长叹一声。
“这话,怎么说?”
红衣女子又饮了一口烈酒,淡淡说道:“苗女豪爽,敢爱敢恨,但也常常所托非人,你们汉家有汉家的习俗,我们山寨有山寨的规矩,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一颗芳心所系却又求之不得,只能假托神灵,慨然赴死。”
“姑娘说的,莫不是相思病?”
红衣女子媚眼如丝,几口烈酒下肚,爽朗中显出几分柔媚:“正是,这天下终究是你们男人的天下,便是少了许多陈规陋习束缚的苗女,也少不得要顾及许多族规家法。”
许宣想了想,若真是如她所说,那可真是有些悲凉了。就算在后世,不是也少有不少因爱殉情的痴男怨女吗?不同的是,那时的人总能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罢了,而这时的苗女即便心中早有所属,但因种种原因,也只能假借神灵来婉拒家中安排的婚事,最终求之不得,香消玉殒。
“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许宣长叹一声:“何苦如此,便是她身殒此间,她们心中情郎也未必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