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饶命,饶命啊!”绿袍挣扎着起身,拜伏于地。
女献回头看向灯儿,原本肃杀的眼光复又化作恭敬:“师父,这腐肉如何处理?”
绿袍浑身一颤,不敢抬头,跪行于地,又朝灯儿连连叩拜。
“师父,他……”灯儿仰头看了看许宣,她如今心智终究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女,加之这几日绿袍存了想收她为徒的心思,所以对她还算不错,现在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倒让她有些不忍了:“要不让他发下毒誓不再害人,就让他离开吧。”
“姑娘不可!”红芒一现,小红又复化作田婆模样,只是这时鹤发鸡皮,与刚刚模样判若两人,女献那一剑虽是斩在灵蛊身上,但灵蛊与她休戚与共,也让她受伤不轻。
“姑娘不能心慈手软,纵虎归山啊!僵尸原本就是天道不容之物,那些毒誓于他而也没甚大用。”田婆阻止道:“这厮修行千年,作恶多端,如今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必然渡不过第三次天劫,若让他离开,穷途末路之时,莫说清水寨,就是乾州城只怕也无宁日,姑娘杀此一人,可救万人性命,岂不是造福一方?”
许宣心道田婆所言不假,心中一凛,正要开口,就见绿袍身躯忽然化作一滩血水,包裹着他头颅中那团巫族鲜血分作十余道红光,朝城外疾驰而去。
“血遁dafa,仙子快截住他,若让他逃了,再夺舍重生,定又生出许多麻烦!”田婆忙道。
数月前,她趁绿袍前往桐柏山,以灵蛊废了麻凉飞僵肉身,关键时刻正是被他用此法术逃得性命。也是麻凉命中当有此劫,却在甲子山碰上了许宣一行,这才授首伏诛。绿袍自知没了退路,当机立断,不再伏地乞降,不惜损耗功力,企图借血遁之法逃生。
“跑得掉?”女献抬头仰头看了看,不慌不忙将手一招,滚落在一旁的铜鼓忽然飞到她面前。
十指轻拂鼓面,如抹琴弦。
鼓面上那一圈飞鸟阳纹忽然金光乍现,化作十一只飞鸟从鼓面飞出,这些鸟儿引颈高歌,声音清越、嘹亮,响彻四方。双翅一振,又分出无数鸟影,朝四面八方飞去。
片刻后,百鸟归巢,铜鼓上鸟纹一亮,女献翻转铜鼓,就看中空的铜鼓中多了一团赤红鲜血,四处乱飞想挣脱铜鼓约束,却只是徒劳而已。
田婆长长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团鲜血凝聚了我阿爹与绿袍的一身心血,既是两人巫族血脉凝结,也汇聚了天地间散落的血脉,只是其中还有许多污秽之气,许公子若是有意,只需抹除绿袍魂魄、意识,再驱除其中晦气,就能缓缓服用了,等到炼化之后,不说成就如绿袍一般的不化骨之身,想来飞僵肉身定是走不脱的。”
许宣摇摇头,若是不化骨,或许他还有些动心,但如果只是飞僵,却未必比得过自己的心斋肉身。
田婆见状又道:“若不用来炼体,以此血混合自身精血喂养蛊虫也是极好的。”
许宣双眼一亮,这道是个好办法。燕赤霞道法未成,看蝶儿的威势,想必他那只饮黄泉也不是寻常蚯蚓,心中不由有些期待用巫族鲜血喂养后,能长成什么模样。
女献见灯儿和许宣都未反对,伸手一摸,一道青芒自掌心闪过,那团犹自跳跃不定的血团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后,终于平静下来。
“石碟!”许宣忽地一拍大腿,却是把这东西给忘了。
灯儿忙道:“师父,绿袍把石碟交给龙fenghuang了。”
许宣环顾左右,红云被自己所斩,金蝉被田婆的灵蛊灭杀,现在绿袍也身死道消,四周却不见那个龙fenghuang的身影,想来应是方才趁自己收回碑阵时,趁乱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