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入冬,江南的冬天透着一股湿冷之气,钱塘县毗邻西湖,风和日丽时湖风吹来自然和煦自在,但在冬日就有些让人遍体生寒了。
许宣想着自家娘子如今怀有身孕,应当不会去湖边吹凉风,钱塘县不大,能去的地方也不多。这般想着,便往醉仙楼方向走去,那里是钱塘县的闹市,不仅酒楼林立,就连自己家的香水、肥皂铺子也都在那里,她们几个女人若是要逛街,也只能去那里了。
只是才走不久,就看到白素贞几人迎面而来,看神情却是有些不甚愉快。
“官人!”见到许宣,白素贞脸上霎时绽放出笑容,原本有些阴郁的神情尽都消失不见。
“你怎么忽然回来了?历练的事情已经办完了?”白素贞急行数步,迎了上来,伸手拉起许宣,柔声问道。
许宣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润、细腻,目光落在高高隆起的腹部,笑着道:“宫中诸位提举还要一些时间才能拿出奖赏的章程,我在临安呆着也无事,便回来看看娘子。”
说罢,转头对沉着脸的小青和周鸿道:“你们两个今日是怎么了,难道见着我心中不高兴?”
周鸿道:“不是见着大哥不高兴,实在是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了,出个门都能遇上一些不长眼的狗东西,实在让人恶心!”
白素贞摆摆手,示意周鸿不要再说,柔声道:“只是一些小事,回家再说吧,官人是刚回来?”
许宣点点头:“刚到,听姐姐说你们出来散心了,所以就来寻你们。”
几人说着话回到家中,李公甫见许宣去而复返,还想上前拉着他说娃娃亲的事,却被许娇容一把拉住,瞪了他一眼,说道:“人家两口子分别数月,你去凑什么热闹?”
李公甫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说道:“啊,对对,那我晚些时候再找汉文说。”
许府中一直没有请什么仆役、丫鬟,许宣和白素贞虽然常常不在府内,但两人的房间却都一直留着,许娇容不时来打扫一下,倒也干净整洁。
夫妻二人回到房中,许久未见,自是一番温存不提。
白素贞虽然法力gaoqiang,也渡过了化形天劫,但她本是蛇妖,千余年养成的习性让她一到冬天就有些犯困,此时正慵懒地蜷缩着身子侧躺在许宣怀中,听着他说着历练路上发生的事情。虽然这些事许宣在纸鹤飞鸢中都有说明,但听他亲口说来,感觉自然有些不同。
“听官人说起田婆的案鱼,妾身倒有些流口水了,想着冬日围着一炉火,将那鱼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细细煎来,再温一壶酒,一面品酒一面吃鱼,也是惬意得很。”
许宣笑了笑,握着白素贞的手不由紧了紧,说道:“早知娘子也喜欢,我便问田婆多要些了,原本也带了不少,只是在辰山时都被元嗔那个酒肉和尚拿了去,现在想来,还真有些可惜了。”
白素贞想到许宣说的那个大腹便便,满脸赘肉,两道白眉的酒肉和尚,不由掩嘴轻笑:“官人说的那个和尚倒是个妙人,若是有空,妾身也想见见他。”
许宣道:“这简单,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就去田婆的清水寨住上一段时间,那里山清水秀,风景与江南迥异,再到辰山去看看元嗔说的佛光,至于案鱼,到时我们自己亲手做,想来味道应该更香一些。”
“这也太浪费时间了吧。”白素贞有些犹豫:“孩子生下来还不是要养的,总不能生下来就不管了吧。”
“哪里是浪费,这是浪漫!孩子总会长大,我们也要有我们自己的生活。”
“浪漫?”白素贞有些不解。
许宣笑着解释道:“所谓浪漫呢,就是慢慢的浪费时间,一起浪费时间喝茶、吃饭、赏雪、温酒……做生活中那些看似寻常,又或没有意义的事情。”
白素贞心中憧憬着他说的这些事情,脸上满是笑容,心中自生甜蜜。
“对了,方才周鸿说的是什么事?”许宣这时才想起方才的问题。
白素贞面色微沉,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方才逛街时遇到一个登徒子,那人缠着青儿不放,周姑娘原本想给他一些教训,但妾身想着那里是闹市,便把她劝住了。岂料那人却一路跟着我们不放,还说青儿若是跟了他,乃是青儿的福气,喋喋不休,让人心烦。直到最后,周姑娘实在有些renkeren,泄露了一些气息,这才将那人惊走。”
“钱塘县还有这等人?依周鸿的脾气,只怕这时已经去找他麻烦去了吧。”
白素贞摇摇头:“看他气息,应当不是凡人,只怕周姑娘就算去了,只怕也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