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婚事说定,不可伤了白素贞。”
钱塘龙君一句话定下基调,三娘心中便有了数,思及陆水河畔与自己父亲的那番对话,觉得还是自己这个叔叔办事爽利一些,不似父亲那般畏首畏尾,哪里还有半点龙族威严。
想到陆水河,不由想起曾经把自己宝贝儿子揍成猪头的许宣,心道既然叔叔说等到那个徐乾收网之后,许宣便没有这么重要了,那往日的过节是不是也该了结了?只可惜他现在不在府中,否则正好借机让他吃点苦头。
敖磊虽然与三娘相处时间不多,但二人终是母子,自然知道自己母亲性情,现在见她目光游移,便猜到几分她心中所想。
对于小青,他自己也不知到底何故,只是见了一面,便爱煞了那个可爱、娇蛮的女子,只觉她一颦一笑都撩动自己心弦。
他好歹也是洞庭水族龙孙,陆水河正神,身边向来不缺美人,若说比小青貌美可人的,不说比比皆是,但确实也不少,只是无一人如小青一般,不曾给过自己一个好脸色,就将自己一颗龙心玩弄于股掌之上。
这感觉……有些犯贱,但也有些让人不能自持。
眼见母亲要使手段,敖磊生怕唐突了佳人,忙道:“明日母亲去时可要孩儿备些薄礼?”
三娘看了看水晶宫中富丽堂皇的大殿,随手从一旁取过一粒明珠,放在眼前端详了一阵。明珠约有鸽子蛋大小,周身hunuan,没有半点杂质,在粼粼水光的映衬下,闪烁着点点珠光。
“那便带这颗明珠去吧。”
“这……是不是太随意了一些。”敖磊试探着问道。
三娘看了他一眼,面色一沉:“还没娶媳妇,就准备忤逆为娘了?”
敖磊忙解释道:“娘,孩儿哪儿有此意,只是想着白素贞毕竟非比寻常,虽然孩儿和他夫君曾经有些过节,但终究只是一些误会,现在两家人又有结亲之意,还是郑重一些为好,免得她们觉得我们仗势欺人,让孩儿和青儿之间生出些龃龉。”
“哼!”三娘冷哼一声,“你那点小心思,难道娘还不清楚?也罢,礼物你自去准备,放心吧,我明日上门自会先好生和那白蛇分说。”
听这意思就是要先礼后兵了?
敖磊忙问:“若她不允,娘准备如何?”
“自是掳回来与你成亲便是,还有甚好说的?她一条山野小青蛇能攀上我们洞庭龙族,也算是她的造化,还有什么不满的?若不是你苦苦哀求,娘又怎会允了她正妃的位置?”
“娘!孩儿担心的便是这个,叔公方才嘱咐,不能伤了白蛇。但娘若强行掳回青儿,必然与她产生冲突,到时候一旦动起手来,刀剑无眼……”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敖磊沉吟片刻,说道:“白蛇与许宣姐姐许娇容如今都怀有身孕,她若不允,娘只需以许娇容为质,还怕白蛇不肯松口,双手将青儿奉上?
许娇容只是个凡人,擒住她总比拿下青儿容易些,就算白蛇在旁,也难护得她周全。
只要我们不曾真个伤了许娇容,等到大婚以后再将她送回,想来许宣夫妻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三娘道:“若是许宣夫妻上门来闹,该当如何?”
敖磊笑道:“有叔公在,又有何惧?且由着他们闹去,左右也就几日功夫,还能翻了天不成?”
敖磊这般说,只是想着如今白素贞怀有身孕,一身法力大减,若是两人一言不合斗起法来,定然不是对手。小青和白素贞情同姐妹,见此情形断然不会冷眼旁观?只怕打斗起来误伤了佳人,难免不美,所以便出了这么一个以人为质的馊主意。
三娘一听,微微颔首,心中暗道,如此也好,捉不到许宣,伤不得白蛇,便将许宣姐姐拿回水府,好生炮制一番,也算出了往日心头一口恶气。到时候自己这儿子一门心思都在美人身上,哪里还管得了许娇容死活?
第二天清晨,三娘带着朱真踏浪而行,不多时就到了许府门前。
朱真手捧几个礼盒,里面都是昨夜敖磊亲手从水晶宫中挑选的几件宝物,既有修行之人所需之物,又有价值连城的美玉明珠,只是这小小的几盒,便能抵过数万两白银。
这天时辰尚早,李公甫还在家中未曾出去,听到门外敲门,披了件外衣嘟嘟囔囔出来开门。
开门一看,见是两个容貌秀丽、气质雍容的妇人,李公甫忙抱拳一礼,问道:“敢问二位找谁?”
朱真回身看了三娘一眼,答道:“这位想必就是李官人吧,昨日我们来过的,李夫人认得我们,今日上门乃是我家夫人亲自来谈那门婚事。”
“婚事?”李公甫想了半晌,一拍脑门,想到昨夜许娇容和自己说起的那事,问道:“你说的是青姑娘那事?”
朱真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李官人能否容我们进去再说?外面天寒地冻的,我们两个妇道人家总站在门口,让人瞧见了也不像个样子。”
“噢,噢,那进来吧,进来吧!”李公甫扯了扯肩头将要滑落的外衣,侧开身把两人让了进来,掩上门便喊道:“娇容,娇容,有客人来啦,快出来招呼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