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曾是公门中人,应当知道朝廷法令,况且县尊邓子安与我还有些嫌隙,只怕他揪住此事不放,徒生一些事端。”
听说要生事端,许娇容忙道:“汉文说的对,我也觉得白蛇庙不能建,这么一个吃不得、用不得的庙有什么用?弟妹如今还好好坐在我们面前,这样岂不是咒她?”
“嗨,什么咒不咒的,你个妇道人家,哪懂这些!这是名,是声望!”
李公甫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汉文说的也有道理,总不能何朝廷作对,这样,明天我就去和他们说,庙就不要建了。白娘娘说了,怜惜大家刚遭水患,不想劳民伤财,募捐来的银子都给他们修建房屋吧。”
白素贞笑道:“哪儿有什么白娘娘,姐夫莫要拿我打趣了。”
李公甫“嘿嘿”一笑,看着白素贞,一时实在无法将她和那日长不见首尾的白蛇联系起来。
思忖片刻,忽然又道:“对了,你们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谁啊,别卖关子,你倒是说呀!”许娇容白了他一眼。
李公甫压低声音,神秘说道:“蒋捕头,啧啧啧,如今可不比以前了,腿瘸了一条,胡子拉碴的,像个乞丐一般,也不知这几个月去了哪里,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蒋捕头?”许宣若有所思地看了小青一眼,问道:“姐夫在哪里见到他的?”
“车行。”李公甫道:“这不是年关了吗,作坊出货的车辆有些不够,我就说去租赁一些,正好碰上他也在那里,好像也是要租车。
原先因为你的事情,我和他有些嫌隙,但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他又落得这般下场,我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只是等我上前和他打招呼时,他居然不承认自己身份,只说是我认错人了,车也不租了,扭头便走了,这人……”
许宣也听沐天颜说过此事,这时听了也未曾放在心上,便道:“他是被邓子安流放的,私自回钱塘如何敢与你相认?”
李公甫点点头:“说的也是,说来这种人也是活该!”
……
数日过去,许府外的灾民逐渐散去,西湖上的风波渐渐平息,梁王府似乎也忘了钱塘县一般。
临安梁王府中,梁王爷与法海左右端坐,梁连侍立一旁。
“禅师是说,那个叫徐乾的所言不假?”梁王爷身子微微前倾,探头问道。
法海道了声佛号,袖袍在紫金钵盂上一抚,说道:“无论佛、道,都有推算天机的本事,只是天机不可泄露。
王爷只需知道,青白二蛇乃是里面父子命中大劫,公子劫难就在眼前,王爷有朝廷龙脉护佑,但也只有二十年鸿运罢了,运道一过,身陷囹圄,丢官罢职,只在一息之间。”
梁连一惊,心中想起徐乾那日的箴言,不由急道:“那禅师还等什么?你若能为我们父子化解此劫,事后必有厚礼奉上!”
法海心中知道,无论是重修皇妃塔传出的蛇妖谣言,还是邓子安上报青蛇盗取库银,许宣纵仆为恶,扰乱公堂,再到如今梁王爷父子求上门来,不过都是徐乾给自己找的由头。只是如今白蛇尚未产子,雷峰宝塔还未修成,一切还要静候时机才行。
便道:“梁公子勿忧,这蛇妖还有些运势,且耐心等候便是,少则三月,多则五月,必见分晓。”
“哼!禅师自己说白素贞是千年蛇妖,还要等什么?莫非是自己道行不够,所以才不肯出手?若是如此,早些说出来便是,以我梁王府的权势,去太一宫难道还请不动几个比你道行高深的提举、供奉?”
“连儿,不得胡言!”梁王爷斥道,转而又温言对法海道:“禅师是金山寺得道高僧,一言一行自有深意,我们听禅师吩咐就是。”
法海双手合十道:“如今看来,白素贞其罪有三,一者不服管束,纵仆行凶;二者自恃神通,水淹钱塘;三者……听闻钱塘县百姓感念她以身做堤,尊称其为白娘娘,欲为她修建白蛇庙,此是白日现形,显圣称神。
太一斩妖令在前,此三条只需犯得一条,便是为祸乱妖,天下修士自可斩之。”
梁王爷闻言一喜,又听法海道:“只是这事还需借朝廷大意才好,如今已近休沐之日,王爷可在年后上奏朝廷,请得天子旨意,到时贫僧再去钱塘,自可消除王爷心头大患,还钱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