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过了渭水,就是北斗域的地界了。
南斗域多丘陵,北斗域多高山,既然高山多了,自然宗门,宗派也就多了。
由于北斗域比南斗域的民风更加彪悍,这些个宗门,宗派,明面上是宗门,宗派,暗地里不过是一些个有修士,懂修行的土匪窝罢了。
都是些欺软怕硬,雁过拔毛的主。
以前吧,各路土匪最多也就是干干剪径的勾当,念上一段“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之类的对话,打劫打劫来往的行商,欺负欺负老百姓。
可现在吧,这些个北斗域的土匪窝们都与时俱进了。不仅山上的,地下的都要打劫,就连天上飞的修士,都敢打劫了!
尤其是那些个无依无靠,无门无派,四海为家的散修,那简直就是这些个宗门、宗派,哦不,这些个高级土匪窝眼里黄澄澄的大金袋子和大肥羊啊!
就比如面前这个叫古枫的散修,从渭水一路行来,都不知道被多少个寨子像筛子似的筛过一遍一遍又一遍了。
最先的还可以洗劫几件像样的仙器,到了这临近天权圣地的黑风寨里,就只能选择是打劫内衣,还是打劫外衣了。
最后吧,似是觉得这厮实在是太惨了,也太没有油水可捞了,黑风寨的大当家的大手一挥,只抢了他那看起来质地还算不错的外罩法袍,给他留了一件贴身内衣,算是保住了这名散修最后的体面尊严。
于是乎,那古枫骑剑过黑风寨的时候,还是衣裳整齐,脚踩飞剑的高人形象,等到出黑风寨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衣不蔽体,除了一把血炼认主的飞剑,身无长物的落魄修士形象了。
这还算是发善心,发慈悲心的了。
不然啊,这伙黑风寨的强盗修士们,能给古枫把那身内衣都给扒干净了。
待到离开黑风寨数百里位置的一处密林,一道人影踏虹而来,径直横空在古枫的身侧。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锦袍,头戴紫金琉璃冠的年轻修士,他就看了古枫一眼,差点没笑出声来。
“你就是之前跟我预约,说要我带你经过天权圣地的那个叫古枫的散修?”
“你都穷的只剩一条裤衩子了,你拿什么钱给我当引路费啊?”
锦袍年轻修士冷笑道:“就你这模样,你卖屁股给我,我也不要啊!”
他正要奚落讥讽,陡然……
一口不知道从哪里横出的飞剑,笔直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寒光凌冽,未曾触及皮肤,都感到寒意侵骨,叫人不寒而栗。
只见那分明被扒得干干净净,就剩一身亵衣的年轻散修,隔空握剑,不曾说话。
要知道,这锦袍年轻修士也不是个善茬,在天权圣地附近一带都很有凶名的刺头,手头子也辣,实力也不错……
可就在刚才,他连对方是什么时候出剑的,怎么出剑的都没有看清楚,那一口飞剑就这样横空出世拦在了他的脖子上。
若不是他脚下刹得住,自己的脖子就直接朝着飞剑撞上去了。
那锦袍年轻修士一愣,旋即狰狞道:“臭小子,你黑吃黑啊?”
“你这个外来的愣头青,你也敢打我侯崇虎的算盘?”
“你知道不知道我舅舅是谁啊?”
那修士一脸平静,也不说话,就是隔空握着飞剑,看向那锦袍年轻修士。
那修士似是觉得被看扁了,他旋即狞笑道:“说出来吓死你!”
“天刺盟听说过没有?专门做杀人越货勾当的,我舅舅是天刺盟主管整个北斗域的玄武使!”
他见那被扒得还剩下一条亵衣的外来修士,居然还不为所动,又厉声道:“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你试试,保管叫你全家九族人头落地,一个不剩!”
锦衣修士说完,那悬在他脖子上的仙剑,依旧纹丝不动。
他脸上有些慌了,但嘴上却还是个硬茬:“你……你找死吗?听不懂人话?”
那一身亵衣的修士淡淡说道:“你舅舅断了一条胳膊,自顾都不暇了,还会管你吗?”
一语落下,锦衣修士顿时就露出了见了鬼的表情。
要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玄武使的外甥,他知道玄武使遇刺,那是通过一位在天刺盟分舵当值的兄弟,那可是最核心,最机要的秘密……
面前这个散修怎么会知道?
难道说……
可是不对啊,这厮要是个高手,为何会被剥得精光地从黑风寨出来?
黑风寨那群叼毛实力还不如他强呢……
这解释不通啊!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穿了一件亵衣的修士,冷声说道:“不要有这么多的废话……”
“我也不喜欢别人提太多没有意义的问题。”
“我对不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一剑结果掉,一了百了来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