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卫风被轿子抬着来到了费尚书府大门外。
一下轿,在外值守的门子吓了一大跳:这他娘滴是人还是鬼啊?
“快,快带我进去,我有急事找费大人……瞅啥,老子是卫风!”
卫风情绪激动,一开口便开始喷血沫子。
门子瞪大眼也没认出是谁,经卫风这么一吼方才大吃一惊……
“卫少爷,你……你这是怎么了?”
“别废话……哎哟……”
心里一急扯到筋,痛得卫风捂着脸痛哼起来。
门子不敢再多问,赶紧引着卫风往里走。
等走到后院,费由经人禀报之后来到小厅,一见卫风的模样也不由得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
卫风悲从心来,一头跪到地上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加油添醋告黑状。
这家伙掉了好几颗牙齿,加上一说话又出血沫,说话含混不清,令费由听的分外吃力,不过大意还是听清楚了。
“你确定,是翰林院的顾鸣打的你?”
“姐夫,小的不会认错人的,当天就是小的带他去的官邸……
他说,不会放过小的,还说……说……”
卫风假意吞吞吐吐。
“说什么?”
“说……说姐夫是个大贪官,他一定会搜集证据,参姐夫一本……”
“放肆!”
费由气得猛拍桌子。
“姐夫,那小子还说要禀报朝廷,查……查我们的帐……”
“反了他了!这小子仗着皇上一点恩宠,竟然不将本官放在眼中……行了,你先回去疗伤。”
“可是姐夫,那小子真要较了真,怕是……”
“滚,要不是你胡作非为,又怎么会惹出这样的麻烦?”
一见费由发怒,卫风不敢再多说,赶紧告退。
不过,他知道费由不可能就任不管,毕竟他要出了事,势必就会连累一批人。
等到卫风离开之后,一个女人轻步走了进来……
她乃是费由娶的一房小妾,也正是卫风的远房表姐。
“老爷,卫风到底怎么回事?”
“哼,这小子闯大祸了!”
“啊?到底……怎么了?”
“这小子惹到了那个姓顾的……”
“姓顾的?老爷,你是指翰林院新上任的那个状元郎顾鸣?”
“没错,卫风那小子多半是色迷心窍,招惹了顾鸣官邸中的丫环,结果顾鸣上门去将那小子揍了一顿。”
闻言,女人不由皱了皱眉:“这打狗还得看主人,那姓顾的难道不知卫风与我们的关系?”
“知道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也不知那小子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说要查卫风的帐……”
“啊?这……”
直到这时,女人方才感觉问题有点严重了。
毕竟顾鸣的官品看似不高,但却是翰林院学士,而且经常可以出入皇宫,上达天听……且能单以官品衡量之?
“这事真要较真了,本官怕是也要沾点灰……这个卫风真的是烂泥一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老爷,咱们该如何应对?要不……找那姓顾的到府里来谈谈?”
“别多想了,他跟我们绝对不是一路人……如今之计,怕是只有先下手为强。反正,法丈也容不下那小子。”
一听此话,女人不由精神一振:“太好了,那咱们可以求助法丈。”
“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知道处理,还有……卫风这小子怕是不能留了,早晚得坏事。”
“这……”女人迟疑了一会,不由叹息了一声:“大人看着办吧,妾身没什么好说的。”
“这小子脑子太简单了,又喜欢扯本官的大旗,在官邸那边得罪了不少人。
这次的事件对我们就是一个提醒,再放任下去,指不定还会闹出更大的事来。”
“要不……让他回乡下老家?”
“你傻啊?他知道我们这么多事,怎么可能放他走?”
不久后,费由坐着轿子去了一趟天照寺,呆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随后又去到户部尚书府找到了崔德雄。
“费大人,大晚上的来找老夫,难不成有什么要务不成?”
一见面,崔德雄便疑惑地问了一句。
“崔大人,屋里说……”
崔德雄心神领会,带着费由进了后院一间小厅,关上房门密议起来。
“崔大人,事情有点不妙,那个顾鸣一定记恨我们之前在皇上面前讲过他的不是,准备报复我等。”
闻言,崔德雄似有些好笑:“费大人,你是不是过于紧张了?就凭他一个刚刚上任的新官,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如何与我们斗?”
“崔大人,切切不要小视那小子,怎么说他也是翰林院的,而且还是侍讲学士,多的是接近皇上的机会。”
崔德雄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我俩可是堂堂尚书,皇上岂会因为一点谗言查办我们?”
“话虽如此,但还是防患于未然比较好。真要等那小子羽翼渐丰之时再想除他可就难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对付那小子?”
“事情是这样……”
费由简略讲了一下卫风与顾鸣的冲突。
随后道:“如果真的是只是一时意气之争,他打了卫风几下也就算了,我可能也就忍了。
但他故意放话,说要上奏朝廷彻查他所居的官邸那边的帐。
崔大人,这真要动了真格彻查,到时候你我二人势必会被卷进去,那边的事小,但要是顺藤摸瓜一直查下去……”
这么一说,崔德雄终于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费由说的没错,如果只是查官邸那边的帐,对他俩来说伤不了筋动不了骨,大不了就是沾点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