嵘啤三厂门前,一辆面包车已经在这里停了两天了。
安吉庆就坐在这辆破旧的面包车里,一眼不眨地盯着进进出出的车辆。
他现在的角色就是嵘啤的“侦查员”。
作为一个想成为画家的销售员,现在却干起了侦查的营生,可是本子上画的依然是进出厂门的各种车辆。
“我就在这里盯一个上午,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安吉庆作为秦东的四大弟子,是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的。
他转头安排其他“侦查员”蹲守在嵘啤工厂门口,每天计数出货和回瓶的数量,并计算盘点嵘啤旧瓶的库存情况。
“孙大眼珠子。”一个“侦查员”指了指前面的车,“这胖子,不是整天往我们秦啤跑吗,怎么也往嵘啤送瓶子来了?”
果然,车子开进厂里,车门就打开了,孙大眼珠子从车上上下来,安吉庆肉眼可见车子的底盘“蹭”地往上蹿了一大截。
“嵘啤的收购价比我们涨了两分钱,十个瓶子就是两毛,一百个瓶子就是两块,他们一天怎么着也得上万个瓶子吧,一天两百块,一个月下来就是六千多块钱……”
此时的六千块钱,在国企里是拿不到的,就是外企里,能拿到这个数字的人也不多。
“老刘,出来接客了。”
孙大眼珠子也是老经销商了,跟厂里的人都很熟,刘洪兵厂长,以前是二厂的副厂长,后来秦东提拔担任三厂的厂长,算起来也是秦东的嫡系了。
刘洪兵就在院子里,看到孙大眼珠子上门,嘱咐一个车间主任几句就笑着走过来。
“老刘,多少日子没在一块聚了,晚上叫了邵总,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坐坐。”
刘洪兵也不忌讳,邵大伟是好吃的,一般的饭店还真入不了他的眼,“那就到鸣翠柳,”他瞅了一眼孙大眼珠子的车,“多少?”
“两万个,不多不少,今天这顿饭钱是够了。”孙大眼珠子拍拍自己的肚子,仰天大笑。
四厂,在嵘啤的几个分厂中,空闲地最多,仓库也最大,孙大眼珠子与刘洪兵作别后,就在厂里转了起来。
虽然不断有车进来,但是四厂还没有吃饱,厂里仍然有空间可以装得下大量的啤酒瓶。
“一家子,”孙大眼珠子掏出手机来,打给了一个经销商,“在搞什么呢?瞎搞?我就知道你就会瞎搞,你搞酒瓶子啊,现在嵘啤的酒瓶子三毛五一个了,比卖啤酒赚钱……”
对方也是嵘啤的经销商,但是干的年头比孙大眼珠子短,许多事情还要看风向,经孙大眼珠子这么一提醒,马上也来了主意,“哥,我听说了,我这就去收酒瓶子去……”
孙大眼珠子乐喽,又打了几个电话,直奔饭店而去。
这一顿饭吃完,市面上突然就有了风声。
“孙哥,孙总,我怎么听说,酒瓶子的价格还要涨?”一个经销商把电话打到了孙大眼珠子的手机上。
“嗯,”孙大眼珠子一通东拉西扯,也不说涨价也不说不涨价,待到最后快要挂断电话时,才说了一句,“我昨晚上跟三厂的刘洪兵喝酒,邵总也来了,老邵啊,天津人,好哥们……”
对方立马心领神会,邵大伟啊,嵘啤的副总,分管物资供应,跟他一起吃饭,孙大眼这是在暗示啊。
“马上给我收酒瓶子去。”对方立马吩咐手下。
“兰总,我们不卖啤酒了?”
“不卖了,卖一瓶酒多少钱,卖一个酒瓶多少钱,都人我收酒瓶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