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世大气也不敢出,隐隐有些悔意,做甚不白日里让她瞧了便是,此刻双眼的模糊,让他的紧张之色更甚。
洛惜贤不知在想甚,从园子里回来,便一直是这副模样,晚食亦是不曾多用几口。
如此气氛,着实闷人。秦昭世欲打破一室沉寂之时,洛惜贤开口道:“昭世,手来。”
秦昭世有些愣愣不知所措,傻傻便伸出了手去。后者温润的指尖方才探上去,秦昭世不可抑制的又紧张了起来。
透过昏黄的油灯,洛惜贤的轮廓,有些不太真切。可此刻的秦昭世仿佛看清了一切,她在蹙眉,为他尔蹙,得了此番推论的秦昭世莫名有些难掩的开心。
少顷,洛惜贤松开了探耐的右手,腕间骤然失温,秦昭世心里说不上的失落。
洛惜贤却突然之间开口说道:“你这脉象,乃是弦脉的症状。”
于歧黄之术一道一窍不通的秦昭世,便问道:“何为弦脉?”
洛惜贤答道:“于《素问》有载:‘端直以长,故曰弦’,我观你面色赤红,手心发烫,应该是怒气所致,怎的如此大动甘火,需知怒大伤肝呐。?”
秦昭世闻言不由有些晕乎,他此番见人,欣喜还来不及,作何有怒气,来不及思考便道:“既见惜贤,云胡不喜。”话落便有此懊恼,不该如此莽撞。
洛惜贤闻言,低低的笑着,眉弯如月,清秀的脸上亦是写满了欢喜。叫秦昭世的后悔霎时飞散于天际,不见踪影。
脸上仍是带着笑意的洛惜贤说道:“昭世之心,在此。惜贤方才已知。”言罢,点了点秦昭世的右手腕脉处。
豆蔻的年华,虽未完全通窍,常言甜言可哄人,那脉相却是实打实的,思及此处的洛惜贤弯月更甚。
秦昭世闻言,哪里还不曾知晓,面前之人方才竟是在作弄于他。对此,他亦是不恼,眸中流光点点的注视着眼前之人。
秦昭世亦是知慕少艾的年纪,只是国的危难,与君父的亡故,教他肩上的担子沉沉如也。今次难得放松一回,一切皆归眼前人。
虽平日时常遭眼前之人,来信捉弄,此刻他却有些庆幸,多亏了飞鸽的相助,方才有今日的无隔阂。
此刻的温情脉脉,叫人无比自在放松。沉寂其中的二人,隔昏黄的油灯举目相望,一阵轻风拂来,吹灭了眼前的灯。
骤失眼前人的秦昭世,欲起身唤人掌灯。洛惜贤却教这黑暗唤醒了她的记忆,只听她道:“莫动,此情此景,我方才想起一遭事来。”言罢,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自家脑袋。
遂一五一十的说道来秦途中,所遇所测之事。秦昭世闻言,亦是神情凝重起来,打眼望了一眼外间。
瞧着夜色正浓,想着日间赶路,眼前之人定是神色倦怠。他起身道:“此事尚不急,我心中已有了计较,天色已晚,我先护你去得驿馆歇息罢。”
洛惜贤闻言,亦是心中大定,放松下来,便有些累了。便点点头道:“那明日再谈,走罢。”言罢起身,秦昭世忙跟着,黑灯瞎火之中,慌忙抓住对方的一只手道:“虽是无灯,可有我。”
牵着洛惜贤于夜色之中,一路畅行无碍,将要行至驿馆时,秦昭世突然轻轻的抱了一下对方,在耳边轻声道:“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