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率领火字旗绕至甄家营地右翼,听到营地里已经是杀声震天,知道袁尚羽已经带人冲入营地。
他希望自己能够手刃甄煜江,但乱军之中,甄煜江为别人所杀也并非没有可能。
甄家狼骑兵的反应确实迅速。
或许是史陵平日里练兵有方,虽然大多数兵士都已经歇下,但听到号角声响起,早已经惊醒过来,有人抄起放在身边的战刀,立时冲出帐,想要找到自己的战马,夜色之中,只见到营地里战马纵横,有些战马上坐着手握战刀的骑兵,只要看到人,挥刀就砍。
狼骑兵的战马被惊扰,在营地嘶鸣乱窜。
极少数的狼骑兵找到了战马,翻身而上,等抬头时,人影闪绰,一时间根本不知道究竟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人影闪绰,甚至看不清楚敌人究竟在哪里。
袁尚羽麾下近六百骑兵,甄家营地的狼骑兵不过两百之众,当虎骑杀进营地,有不少狼骑兵刚刚冲出帐篷,迎头就被虎骑砍杀,兵力迅速减员。
双方兵力上本就悬殊,更加上虎骑深夜突袭,狼骑兵猝不及备,营地里血光喷溅,惨叫声连续不断。
但这些狼骑兵不愧是史陵训练出来的勇悍之士,虽然处于绝对的下风,但许多狼骑兵却还是奋力拼杀,史陵不在营中,群龙无首,但还是有人大声叫喝,竭力组织抵抗。
两名虎骑追着一名狼骑兵,如同猎人盯住猎物,眼见得近在咫尺,两人俱都抬起刀,便要砍下去,便在此时,两边帐篷各自从地上滚出一名狼骑兵,挥刀便往马腿上砍过去。
战马悲嘶,同时向前栽倒。
两名虎骑猝不及备,从马上直飞出去,落地之时,被追的那名狼骑兵已经转身过来,手中战刀对着一名虎骑狠劈了下去,那虎骑惨叫一声,已经被砍断脖子,另一名虎骑就地一滚,躲到一边,随即翻身而起,三名狼骑兵同时向那虎骑杀过去。
边上又是一名虎骑飞驰而来,从狼骑兵身边掠过,挥刀砍杀一名狼骑兵。
那狼骑兵掠过之后,兜转马头,便要再杀回来,边上一道身影冲出,一跃而起,如同饿狼一般,马背上的骑兵从马背上扑落下去,二人立时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营地里到处都是杀声。
严青是狼骑副统领,今夜由他巡夜,他知道史陵陪同长信侯去了宇文家营地,当虎骑杀过来之时,他立时就认出这支人马正是宇文家的虎骑,惊骇之余,心知出了大变故。
宇文家既然动手,那么史陵和长信侯必然是凶多吉少。
严青能够为甄家委以重任,除了勇猛过人,最要紧的是头脑清醒,当袁尚羽的虎骑杀进来之时,他就知道对方的兵力远在狼骑之上。
宇文家有备而来,又是在宇文家的地盘上,严青知道对方必然是筹谋已久,以狼骑眼下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胜得过虎骑。
长信侯父子皆在此处,一旦父子都死在这里,甄郡立时就会乱了,而甄家也将遭受灭顶之灾。
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保住少公子杀出重围,回到甄郡。
无论甄煜江的才干如何,他是甄家的嫡系,只要他能回到甄郡,立刻就能够聚集人手,再与宇文家一决雌雄。
严青带着数名精骑冲到一只帐篷处,翻身下马,冲进帐内,见到甄煜江坐在帐内,一脸惊恐,瞧见严青进来,甄煜江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一把抓住严青手臂:“外面怎么有杀声?出.....出了什么事?”
“少公子,跟我走。”严青根本没有时间和他解释,抓过边上的一件大氅披在甄煜江身上,拉着他手臂出了帐,扶着甄煜江上马,向那几名狼骑兵道:“咱们护着少公子杀出重围。”
那几人都是握刀在手,齐声道:“愿与少公子生死与共。”
甄煜江脸色惨白,他当然已经看到营地里混战的景象,大刀砍断脖子鲜血喷溅而出的血腥场面让甄煜江肠胃一阵翻滚,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在甄郡跋扈凶残,指使手下杀人的事情也不是没少干,但此等血腥的搏杀场面,又何曾真正见过?
“快走!”一名狼骑兵厉声道,催动战马,向前迎过去,却原来已经有数名虎骑向这边冲过来。
严青已经翻身上马,坐在了甄煜江身前,沉声道:“少公子抱紧我。”手握战刀,一抖马缰绳,向东边直冲过去,四名狼骑兵紧随其后。
严青知道少公子已经是甄家最后的希望。
大公子在京都为人质,十几年来,甄郡的世家大族甚至都已经忘记了大公子的存在,据说那位大公子在京都终日沉迷酒色,宛若废人,而且朝廷也不可能将大公子放回西陵。
严青知道要突围出去并不容易,但他却只能这样做。
他猜得并没有错,还没有冲出营地,前面一道骑兵组成的人墙已经挡住了去路。
当先一人一身甲胄,年纪看上去很轻,他甚至没有拔出刀来。
严青勒住战马,心下苦笑。
“甄煜江,你可认识我?”那人一抖马缰绳,缓缓上前,脸上带着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