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新的一周,艾河区委班子会召开。
与大多数时候不同的是,今天的会场显着偏沉,原因是只有十人,而阮钧钢又必须坐正中,两边人数自然就无法均衡了。
从坐下就感觉别扭,会议期间也一直不舒服,阮钧钢坚持主持了整个议程,便准备宣布散会。
就在阮钧钢象征性询问时,鲁炬接了话:“书记,我这还有件事。”
你可真会捡时候。尽管心中不爽,但既然是区长应询开口了,阮钧钢也不便阻拦,只得示意着:“鲁区长请讲。”
“我这里有几份信件,请各位看一看。”鲁炬说着,把其中一封给了阮钧钢,另几份给其他人传阅。
几封信件都是同一主题,反映鑫鑫矿业污染事宜,但具体内容又有区别,有的是说侵入农田影响产量,有的说牲畜喝废水致死致病。不过几封信件又都反映了同一现实:至今矿上都未予以赔付,区里相关部门也没出面处置。
这是区府份内职责呀,拿会上干什么?阮钧钢脑中不禁划起了问号。
此时鲁炬已经做起了说明:“这是分两批收到的信件,其中两份在两周前,另几份在近三天。”
“马上让环保局去查,不能把大把时间都耽搁了。”阮钧钢开了口。
听到阮钧钢如此说法,人们都不禁思忖:书记这是在责怪区长呀,似乎也在故意忽略着某件事。
“考虑到保护举报者隐私,在收到第一批信件时,我就让秘书私下秘密调查,目前已经搜集到一些一手材料。正打算责成相关部门处理时,第二批信件又到了。”
再次做过说明后,鲁炬对阮钧钢的提法表示质疑:“在那次会上,区里就责成环保局处理,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似乎也没解决呀。让他们查处,行吗?”
“区府部门的效率有待提高呀。”阮钧钢话里有话。
“主管副职一直不在岗,也确实有影响呀,至今我没得到他的任何汇报。”鲁炬同样话中有话。
完犊子东西。阮钧钢不由得心中暗骂,不过他骂的并非鲁炬,而是江鑫焱和戴中发。
暗骂之后,阮钧钢不禁再次狐疑:鲁炬到底要干什么呢?
正这时,会议室屋门开了,一下子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他来干什么?莫非有突发状况?
在诸多眼神关注下,书记专职秘书快步到了阮钧钢近前,耳语了几句。
阮钧钢眉头一皱,目光落在鲁炬身上。
什么情况?跟区长有关?好多人立马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莫非……
“再说一遍吧。”
听到书记吩咐,秘书立即大声讲说起来:“楼下来了好多上访村民,上访内容是关于鑫鑫矿业污染问题的,具体细节还不清楚。”
“你去吧。”
抬手挥走秘书,阮钧钢沉声质问:“你们怎么回事?这么点事处理不好,非得等到村民上访,非得等这时候拿出举报信来。”
人们听出来了,书记发生了联想,在质疑区长与村民事前串联呢。随即也都不禁疑惑:这时间点也太巧了吧?
鲁炬立即满脸黑线:我这也太冤了,上哪说理去?
书记又没讲出“串通”这样的字眼,自是不能直接解释了,那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而且也极易被对方抓住话柄而痛斥的。
在刚刚说话的同时,阮钧钢也在偷偷观察鲁炬的反应,心中不时画着问号:难道真是巧合?还是他隐藏的够深?
先不论两件事是否有关联,但在会上出示信件绝对有猫腻。阮钧钢暂时挥去疑惑,紧紧注意着鲁炬的反应。
此时鲁炬有些后悔拿出信件晚了,本来上周就该出示的,否则何至于引起人们狐疑,这样的狐疑无形中非常影响自身形象的。
正是基于这样的心态,鲁炬反倒不便执行原来的想法了,只能顺着刚才的话题说:“确实应该早些处理,我马上让江副区长回来,这毕竟是他分管内容。之前也是因为在等他,否则早就把信件转给他了。”
“区府这么多人在,还得动用一个病人吗?”阮钧钢立即予以了否认,然后又补充道,“看看谁的分管内容可与环保相关联,暂时先管一管,都是一个整体,不能看笑话吧。”
人们在稍稍一楞之后,目光全都投到罗程身上:书记这指向再明白不过了。
想把江鑫焱的锅给我?罗程不由得微微皱眉。
看着人们的神情,尤其注意到罗程吃瘪的样子,阮钧钢都不禁为自己的突发其想而自得。
不能等着点到自己头上,那样就很被动了。想至此处,罗程说了话:“无论举报信还是村民上访,都反映的是鑫鑫矿业污染问题。二十多天前,区里已经责成环保局处理此事,他们又是如何处理的,为什么村民还会来上访?”
鲁炬跟着接了话:“是呀,环保局才是处理此事的关键,书记还让戴中发戴罪立功呢,他的功劳在哪?现在村民都到楼下了,他还不出面?”
哦,原来如此呀。
阮钧钢别有深意的看了看鲁、罗二人,他现在算是明白了:鲁炬之所以把信拿到会上,分明是想趁机发难,想通过打击江鑫焱而挑战自己的权威,顺便拿下环保局长位置。
其实阮钧钢只猜对了一半,鲁炬的确有类似想法,但却没和罗程有任何通气,而罗程也并非是在呼应鲁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