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责怪了?”李子松连忙坐直身子,打断了李子桢的话。
李子桢叹息一声,道:“陛下虽未明说,然近来已极少传唤我,更不曾如往日一般信重……”
李子松的两道墨眉顿时紧皱起来,问道:“这些事情,你同父亲说了吗?”
李子桢点点头,道:“说了。可大哥也知道父亲的性子,如今张首辅当权,臣强主弱,他自然不愿意为了英国公府强出头,得罪张圭。
“我知道父亲是担忧张首辅像对待不听话的英国公府一样对咱们家打击报复,可是父亲也不想一想,只要张首辅不谋逆,这天下终究有一天是要全部都交到陛下手中的;如果张首辅谋逆,我们家自然是要率领辽东军平叛护驾的。
“此时一味退缩自保,无视陛下的需求,那到时候,咱们家又如何自处。”
皇帝不是汉献帝,张圭也不是董卓,在如今的情势下,李家为皇帝分忧是不用犹豫的选择。
李家迟疑至今,不过是因为父亲一贯的利己主张在作祟罢了。
李子松以前从未深想过这些问题,如今听李子桢细细地分析清楚,顿时觉得十分有理。
沉吟半晌,李子松拿定了主意,道:“你放心,我回去就同父亲言明利害,劝说父亲为陛下分忧!”
李子桢闻言松了口气,郑重施礼道:“多谢大哥!”
不管成与不成,总得努力一下不是。
“都是为了自家,不必如此。”李子松挥手道。
心里装着事,这酒菜该怎么能吃得香?
因此兄弟二人吃了几盅酒,便回去了。
李子桢回了自己院中,将李子松的允诺告知张溪,免得她焦心担忧。
李子松则去上房寻父亲李总兵,父子二人去了书房议事。
李子松将李子桢之言如实相告,劝说道:“父亲,我觉得三弟所言甚是有理,还请父亲尽早下定决心,为陛下分忧。”
李总兵气得直瞪眼,拍桌子骂道:“这小子没能劝动我,就去鼓动你了?下次是不是还要背着我游说家里的其他人?我看他这是有了岳家,就不顾自家了!”
李子松连忙劝说道:“三弟不是那样的人,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家……”
毕竟是亲自用心培养的接班人,李总兵对于长子的话还是能听进去一些的。
李子松说好说歹,总算是把李总兵给暂时安抚了下来。
看着朝气蓬勃、肖似自己的长子,听着他忠君爱国的慷慨之词,李总兵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道:“你以为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懂吗?我是不敢得罪张圭啊……”
李子松闻言一愣,连忙问道:“为何?难不成,张圭拿捏住了咱家的把柄?”
李总兵叹息道:“把柄算什么?他拿捏的可是咱们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