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溪看着张澜,良久未语。
沉默在花厅里逐渐凝沉。
张澜面色不改,神态坚定。
张溪见状,知道他是拿定了主意,叹息一声,道:“你可想好了。因你上书一事,家里人对柳姑娘都很有意见。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是嫁进来,以后可有得委屈受。
“你能保证时日渐久,柳姑娘不会不堪重负,抑郁难解,甚或是决然离开吗?若是将来真的到了那一步,你又打算怎么做?”
就如她一般,虽然和李子桢夫妻情悦,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府中诸人诸事。柳莺儿在这般情况下嫁给张澜,婚后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
“我相信时日久了,大家了解了她的为人,就不会再埋怨她了!”张澜很是自信地说道。
张溪闻言摇了摇头,叹道:“我听你这话,便知你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你要知道,两情相悦和成亲生活可不是一件事情。远的不说,单说父亲和母亲,一生和睦恩爱,可是在母亲掌家之前,不一样要在祖母面前立规矩,在妯娌面前做表率,竭尽心力应付府中诸人诸事?
“你要是打定了这个主意,我劝你还是和柳姑娘说清楚、商量定,免得将来互生怨怼,连如今的这点情义都消磨得一干二净。”
张溪不说,张澜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闻言他不由地愁眉紧锁、抿唇不语。
张溪见状,知道他听进去了,遂道:“你与其在我这里干耗时间,倒不如先回去想清楚了,与柳姑娘商议拿定了主意,再来考虑说服我们接受柳姑娘入府这件事情。”
张澜起身,深施一礼,辞别道:“多谢阿姐。”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改日再来叨扰。”
张溪一听这话,便明白是还要坚持娶柳莺儿的意思,心中虽然不满,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亲自送张澜出去。
等送走了张澜,李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通禀,说是李夫人有传。
张溪立刻又脚不沾地地去了上房。
李夫人一见张溪便问:“怎么不留澜哥儿午饭?”
张溪笑着敷衍道:“他许久未曾回京,很多亲朋好友还未曾拜会,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李夫人笑着点头道:“也是。你父亲他们每次回京,也甚少在家里吃饭的。”
又问道:“对了,你父亲何时启程回西北?”
张溪推脱道:“儿媳亦多日不曾回家,是以也不知道父亲的打算。”
如果张澜坚执要同柳莺儿成亲的话,只怕父亲一时半会的还走不了。不过此事倒不必对李夫人言明。
婆媳二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会儿话,李夫人便放张溪离去了。
……
且说张澜出了李府,便直奔驿馆而去。
柳莺儿见张澜去而复返,知道定是已经同家人商量过了,而且已经有了结果,不由地十分紧张,给张澜奉茶之后,便坐在一旁不知所措地捏着衣角,等着最后的宣判。
张澜想着张溪的话,也没有刻意隐瞒或是纡回,直言问道:“我家人并不赞同咱们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