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面色垮塌,僵硬得像面具。
刘健气急败坏道:“这不是欺负同僚,陛下,此风不可长啊,原本就无人愿意去都察院,严成锦这么一闹,就更没人愿意去了,日后,叫臣等如何举荐?”
谁说不是呢。
为何都察院的官员频频致仕,还不是因为严成锦?
李东阳等人为难了,举荐人去都察院,发而得罪人了。
“刘公所言甚是,若助长此风,必会令人人推诿,不愿意去都察院。”
弘治皇帝也觉得生气:“召严成锦来!”
上官和和气气地对待同僚和下官,才能彰显管制之能。
严成锦还是太年轻了,不懂为官之道,这样对待同僚,岂不让都察院分化?
弘治皇帝决定教教他,如何管理。
很快,严成锦来到大殿中:“臣严成锦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长安。”
弘治皇帝原本皱着的眉头,稍微缓和几分,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说此子比厚照也大不了多少,在他眼中还是孩子。
“朕听说,你弄了个欢迎仪式,全体御史弹劾吴舜?”
“回禀陛下,已经礼毕,陛下应该看到弹章了。”严成锦微微躬身。
“胡闹。”
“弹章是纠察百官的公物,岂能用于这等儿戏?”
李东阳和谢迁两人相继痛斥。
身为内给大臣,有义务替严成锦纠正,尽管,他们都不太喜欢这小子。
严成锦本不想弹劾吴舜,但他接连弹劾焦芳和吴宽等人。
令朝廷的任命发生了变化。
吴舜本无机会坐上侍郎之位,可吏部出现了空缺,让他得以升迁。
归根结底,有他的关系。
严成锦思索片刻,从袖口中掏出一封疏奏,道:“并非胡闹,臣在欢迎的过程中,找到了吴大人的罪证。
锦衣卫可顺着线索,继续查。”
弘治皇帝微微低头,发现压在最下面一本弹章。
正是严成锦呈上来的,面色变得严肃了几分。
李东阳看向严成锦:“你与吴舜从无接触,怎调查得这么清楚?”
萧敬和牟斌同时看过来,这个问题,他们也想知道。
严成锦说一个人身上有屎,八成是真的。
“下官运气好。”严成锦含糊道。
弘治皇帝看完弹章,焦芳担任吏部右侍郎时,吴舜给他送过一枚黑色的大珍珠。
但焦芳去了满加剌国,无人可对证。
“彻查三品官员,不能草率,可有证据?”弘治皇帝问道。
严成锦想了想,道:“只有将焦芳召回京城。”
物证当然有,焦芳抄家时,曾抄出来一颗硕大的黑珍珠,丢在府上的鱼塘里。
但并不能证明,那是吴舜用来贿赂焦芳的。
弘治皇帝微微蹙眉:“朕召焦芳回来,需一年之久,还有其他证据吗?”
严成锦道:“吴舜之前的年间大计,皆由焦芳评定,且全为上等评定,焦府的账房,也在京城。”
弘治皇帝倒是没注意过,命萧敬将吏部的宗卷取来。
果然,评定的查核人全是焦芳。
吴府,
吴舜哪里还有心思上朝,坐在府中等弘治皇帝的消息,全员弹劾,实在太可恶了。
“老爷,直接致仕吧!”管家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