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般轻易叫徐攸南拿到了手。
徐攸南依旧低头剥了落花生吃,“啪”“啪”“啪”的声音响个不停。
好似会读心一般,笑道:“长老我厉害吧?一个蠢笨的婆子而已,瞧把你给为难的。”
穆典可道:“这个婆子可不蠢。你小心千年行船,最后翻船在阴沟里。”
徐攸南抬头诧异道:“哦?这婆子有什么不对劲吗?”
手上依旧剥着落花生,剥一颗,往嘴里扔一颗,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穆典可道:“这婆子练的轻功不是焚日派的路子,身法路数诡异得很。我问过千羽,连他也不知道来历,所以黄凤羚究竟是人是鬼,还有待商榷。”
徐攸南笑道:“你一说我也觉得了。你亲爹那么厉害的人,不至于让黄凤羚逃了十年还逮不到她啊。”
穆典可冷笑不言。
徐攸南改口道:“我说错了,是穆沧平,穆盟主。杀亲闺女这是亲爹干的事吗,这是畜生都干不出来的事啊。”
他隔个一两年便会把这事拎出来说一遍,用意自是明显。聊穆典可时刻记得当年的火烧之痛,坚定地与他们站在同一阵线。
穆典可听得多了,便不伤不恼,不起波澜了。径直走到门前锯树而成的木墩子上旁,坐下翻书,没理徐攸南。
昭阳从屋里看见,忙拿了个软垫子出来:“姑娘,树桩上晨露还未干透,凉。”
穆典可接了垫子自行垫上了,复低头翻书,道:“不是让你们俩歇着吗?去休息,这儿不用你们。”
昭阳笑道:“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姑娘忙了一早上,还没用饭呢。”
回屋和昭辉两人抬了一张长几出来,上面摆了面食稀粥,点心十多样,满满当当一大桌,足有五六个人的量。
说道:“姑娘,吃过饭再看吧。”
穆典可看书入神,头也不抬地说道:“知道了。”
徐攸南悠悠踱步到小几边,拈了一块鲜花饼放在嘴里,道:“再一想想吧,许是你多心了?容翊府上能人高手无数,黄凤羚偷师学上一两式轻功保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且就算穆沧平就放长线钓大鱼,也犯不着拿自家的剑法开玩笑啊……唔,这鲜花饼真不错,是烟茗的手艺吧?再给我来杯普洱,鲜花配普洱,绝了!”
昭阳正要应下,穆典可自书页里抬起头来,目光淡扫了徐攸南一眼。
徐攸南笑道:“罢了,罢了,还是我自己来罢。”
感慨道“人老喽,连支使个人倒茶都支使不动了。”
施施然进屋沏茶去了。
穆典可终于耳根清净。
穆家剑与金家刀相似,都是悟天地象,参自然物,撷其精华而成刀剑之法。
所不同的是,金家刀以事物类属来划分:
一层落英二层木,三层金石四层栋,五层高山六层瀑,七层流云八层雨,九层引风雷,十层开天地。
刀法逐层威力递增,以霸道闻名。
而穆家剑则取四季二十四节气,分春秋,冬夏两部。两部中都有深浅难易之分,又互有补充交叠。
春秋部以空灵见长;冬夏部则以招式奇诡著称,是真正的杀人剑。
穆典可只学过春秋部的一小部分剑法,招式与书册上所著尽相合。后面部分便不甚懂了,取了一支竹筷在手上,放慢速度演练,剑式转合之间略有滞涩,不是穆家剑该有的灵动诗意之象。
她隐隐感觉这本剑谱是有问题的。
问题肯定是出在穆沧平那里。
至于穆沧平究竟是为防蓝清平,还是想拿这本书坑害自己,答案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得尽快撬开黄凤羚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