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边的涂水和西边的孔自河分别引渠一道,通往会泽大街的味藏酒庄。在酒庄一里之外筑陡门拦水,待周边住户迁除完毕之后再行放闸冲淹。
另在东、南、北三个方向筑石堰,拦住冲渠而出的洪水,不使成灾。借地势导成旋涡流,将渠水西引进里数开阔的逢湖。<i></i>
只是这样一来,所耗人物力就相当巨大了。
还不算上疏降逢湖水位、迁移安置周边住户等一系列繁杂事务所产生的花销。
但方显主意已定,态度极为坚决,陈宁同其他下僚自也无人敢反对。
何况,那么大量的烈性火药屯在城中,一动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谁也不敢在这件事上打马虎眼。办事也办得极是尽心。
各县专司屯田水利的官员很快被传唤齐整,包括这一带的河工,渔夫,居住江边水性好的弄赶潮儿,凡稍有所长的,都被请了来,群策群力,筹划修渠细节。
方显从带进滁州的虎骁营精骑同永定营驻军共五千人,抽调出了四千人,只余不到一千人,会同滁州府兵分守四门。<i></i>
四千兵士俱卸甲,浩浩开赴涂水和孔自河待命。
由陈宁出面招募民工,效李冰兴修都江堰所用的“杩槎截流”之法,以竹筐装石,进行三面围截。
至于如何在短期内说服周边的民众搬迁,却是个大难题。考虑到苏鸿遇在滁州极高的民望,方显决定破例让苏鸿遇以戴罪候审之身,依旧行钦差之职,去操办这项差事。
结果苏鸿遇的车驾刚刚出发,跑马街和会泽街两大街就传来爆发恶瘟的消息。
紧接着传言满天飞,道是寿安药堂的胡柱受谭朗指使,往怀仁堂的施药锅里投放瘟毒,那毒并不是在自家药堂里提取的,而是借了谭家的院子。
一共炼了两瓶毒。胡柱用了一瓶,剩下一瓶谭朗留着,就放在他家的金银库里。<i></i>
结果来了个天杀的偷儿,见谭家遭灾了,夜里摸进谭宅行窃,将这瘟毒翻了出来,见是个无用的东西,随手丢到水井里。
地下水脉相通,毒了一口井,这一片所有的水井都成了毒井。沾了瘟毒的水,给人喝了人死,用来浇花花都枯萎,太阳一出,蒸到空气里,吸进鼻子就染病。
不出半个时辰,两整条街上的人便窜逃一空。
方显听完着实愣了好大一会。
天下非无巧合之事,实在是没有这么巧的事。瞌睡刚上来,枕头就递了过来。
手段这么阴损,定然不是怀仁堂,那就是穆典可叫人干的了。
方显好气又好笑。
但无论如何,穆典可这一手比他想到的挨家劝迁的笨法子要管用多了。如此一来,周边的居民迅速清空,倒省去了在两道水渠尽头筑陡门的工事,穆典可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两河工事如火如荼地开展了起来,方显在河堤上,倚马给容翊写家书。
“……卅年蒙阿翊照料,不知世之艰险,枉挣虚名片羽,无益家室,深自羞惭。
……
圣人曰: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事无双好,人无全德。显悖,欲以己身践圣人之言,行无愧天地之事,浮沉无计,唯问心安。
……
圣人又言:不得亲乎,不可以为人;不顺亲乎,不可以为子。思短行率,以危族亲,此乃显为人子之不孝不悌也……言莫能赎。二老以托,深望谅之。
显顿首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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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太难受,赶在十二点前匆忙更了,细节有诸多不合理之处,今天已经修改过。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