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那么一天,理应追封老东平王。
而不是追封隔着辈分,已经被中宗皇帝盖棺定论的‘章义太子’。
这会乱了纲常,乱了正统。
等于是否定了中宗皇帝,否定了宣宗元平帝,英宗永泰帝,德宗太宁帝,还有当今陛下天和帝萧成文……
一个册封,会带出一连串的问题。
这是纲常。
她凭什么否认那些皇帝?
凭什么否认中宗皇帝的决定?
没这么干的。
“你不要意气用事,本宫的事情不应该让你为难。若是让你为难,那就别做。”
“母亲为何认定我会为难?”燕云歌含笑问道。
萧氏气急,“这都是摆明的事情,是人伦纲常。你可别任性,给自己找麻烦。犯不着!万一影响了你和萧逸的夫妻感情,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母亲这话委实太严重。萧逸没那么小气。”
“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而是纲常,正统,是人心……哎,有时候本宫都要怀疑,你到底懂不懂这些道理。”
燕云歌抿唇一笑,“这些道理我自然懂。罢了,既然此事令母亲烦恼,以后我就不再提起此事。”
萧氏果然如释重负,心情也为之开怀。
“你能明白本宫的苦心,本宫就放心了。如今我也没别的心愿,只希望能活着看见将士们打回京畿,刘氏修养窃据帝位。”
“母亲一定能看见那么一天,女儿要努力替母亲完成心愿。”
“你不必为了本宫,刻意做某件事情。本宫的事,都是顺带的。本宫不希望因为我,影响到你的计划。”
燕云歌挽着母亲萧氏得的手臂,“母亲怎知,你的愿望和我的计划不谋而合。要知道德宗太宁帝的灵柩还停在建州皇庙,不得下葬。他都死了好些年了,还不能入土为安,怪可怜的。”
却不料……
“他有什么可怜的,他都是活该!”
萧氏怒气冲冲,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
“江山是在他手里丢掉的,皇陵也是在他手里丢掉的。那些死去的百姓,全都是他的责任。他身为天子,不能保国土不失,不能保百姓性命,还妄想死后入土为安,做梦!
依着本宫的意思,就该将他永远躺在皇庙,生生世世不得入土为安。以此警醒后世人,休要做丧家犬!”
啧啧……
燕云歌啧啧称叹,“母亲怎么突然这么大的火气。德宗太宁帝都死了好几年。”
萧氏叹了一声,“这些年来,我时常想起当年南下逃难的日子。我是越想越生气,越想火气越大。依着本宫看,这事固然刘章要承担责任,德宗太宁帝也跑不掉。
想到他不能入土为安,我心头才畅快些许。将来,若是有机会打回京畿,收复皇陵,千万别将他安葬。让他继续在皇庙里面躺着,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燕云歌觉着自己是个狠人,没想到母亲萧氏同样是个这狠人,比她还狠。
她的狠只针对活人,母亲的狠连死人都不放过。
果然是一脉相承。
她点点头,答应下来,“好啊!我答应母亲,不让他入土为安,因为他不配。”
萧氏哈哈一笑,极为畅快,“就该如此!还有陶太后,也别叫她入土为安。德宗太宁帝落到那个下场,她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那个女儿,时而精明,时而糊涂,不知道是不是在演戏。”
“母亲就当她是老糊涂。我告诉母亲一个秘密,定陶公主还记得吧,她躲在山上行宫,偷偷生了个孩子,是个男孩。”
啊?
萧氏一脸惊讶。
她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偷偷生的?本宫记得她没成亲,这么说她是未婚生子。孩子父亲是谁?”
燕云歌摇头,“她死活没说,就连皇帝和陶太后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估计就是露水姻缘,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孩子的生父究竟是哪一个。”
萧氏揉揉眉心,感觉有点头痛。
她出声呵斥道:“简直是荒唐!堂堂公主之尊,竟然生下一个父不父不详的孩子,皇家的脸面都叫她丢尽了。
陶太后干什么吃的,为何不出面管束?皇帝又是干什么吃的,瞪眼看着定陶将孩子生下来,还想瞒天过海。
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如何能上玉蝶,如何能记入宗谱?她这是乱了规矩!”
她气恼不已。
定陶未婚生子,一听就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自个养个孩子,养老送终。
也就意味着,这个孩子姓萧。
想要继承公主府必然会被记入宗正寺,上玉蝶族谱。
父不详的孩子,堂而皇之的登记在族谱上面,打谁的脸?丢谁的脸?
身为皇室宗亲的平阳郡主萧氏,气得啊,恨不得提剑杀入建州,砍醒陶太后和皇帝母子。
“他们这是纵容!是乱来!这会混淆皇室血脉,乱了套了!”
“母亲别置气!那一家子的事情,何必操心。”
“本宫岂能不操心。这个问题,迟早你二姐姐得面对。本宫替她愁啊!”